时的喜悦显然渐渐冷却,眼中难免透着几丝失望,良久才问,“那……没别的东西能代替吗?” 替代翠羽倒是能用颜色相近的丝线,但出于这年轻人先前的蛮横鲁莽,老工匠便有意要恶心他,于是掖手回答,“没了。” “也就是说,除了找到翠鸟,否则修不好这簪子了,是吧?” “不错。” 项桓双唇狠狠地一抿,然后猛然转身,撂下话:“好,你等着。” 他如此干脆,反而让对方莫名紧张起来,忙在后面追问:“你上哪儿去?” “抓鸟。” * 寒冬时节的天亮得极晚,城外的北望山因野兽冬眠,已好一阵子没人光顾了。 项桓抵达山脚时,远处高低起伏的古树梢头浅浅的铺着一抹晨光。 他翻身下马,将战马拴在附近的树桩上,自己则徒步跑上了山。 多亏数月前跟着猎户到深山中捕过野味,他对这地方颇为熟悉,知道翠鸟是栖息在水边的,倘若顺着水源找,没准儿会有蛛丝马迹。 破晓前是一日之中气候最冷的时段,呵气成云,叶片上积满细细的寒霜,山地被露水打湿,行步甚是艰难。 项桓拨开碍眼的草丛,沿着水流,一棵树接着一棵树的找。 头顶参天的枝头不时飞过几只黑色的寒鸦,好奇似的一路跟着他。 山涧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少年涉水而过,扒开河岸的灌木,鹅卵石后被惊扰的蜥蜴慌不择路地往缝隙里钻,他凿开被风吹得光滑的巨石,将堤岸芦苇茂盛的地方全部挖了一通。 栖息于水畔的鸟类和爬虫因这不速之客,纷纷惊慌失措地自洞穴内出来。 项桓一只一只的对照翠鸟的形貌,追着鸟群攀树而上,扒着几根树枝在高处张望。 正在此时,拂晓的阳光沿溪水渐次扩散,笔直地洒了他满身,项桓忍不住伸手挡了挡,山里的日出薄雾朦胧,仙境一样漂亮。 临近傍晚,忙碌了一日,铺子终于清闲下来,首饰店里的掌柜拿着把鸡毛掸子在弹架子上的浮灰,鼻中甚有韵律地哼着首不知名的小调。 这会儿没什么客人,等到戌时他差不多就能关门去吃饭了。 一首曲子刚哼到一半,门前的珠帘忽然哗啦啦响成一片。 掌柜头也不抬,“贵客想要点什么首饰?金的、银的,还是玉的?小店百年手艺,做工绝对……” 话音还没落下,那个武者装扮的年轻人大步走了进来,他同今晨相比似乎更加狼狈了,衣袖手肘尽是泥土,头发凌乱,满脸都是汗渍。 显然没料到他竟会再来,掌柜几乎都快忘记这回事了,登时愣在当场。 项桓并不在意,只抹了抹唇边的汗,将手中攥着的东西递上前,“你看看能不能用?” 那是一只毛色青翠的鸟,大眼珠子来回转动,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 腊月二十七的夜晚。 市集要比往日冷清许多,石桥下的湖水闪着远处灯火的微光,零碎得像头顶的星辰。 从项圆圆口中得到消息,项桓回房换了身衣服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往此处赶。 这般时辰,这般天气,沿岸一个游湖的人也没有,清清静静。 他刚转过桥栏,极轻易的,便看到那抹月白色的身影面向着流动的湖水,聘聘婷婷而立。 宛遥真的就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