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之中的坚定,好像一个人,像到…让他好想狂笑出口。 「李芯柔,前抚王妃,朕刚好有件事要问你。」 皇帝毫无感情的低沉嗓音,让李芯柔从脚底麻到头顶,好想逃,但是她的双眼还是直直地望着他。 他悲伤之中的压抑,好像一个人,像到…让她好想嚎啕大哭。 「狩猎大会的暗杀计画,你知情吧?」他问。 李芯柔惊讶地说不出话,她只能钉在原地,连发抖都不敢。 「你知情,还是放任二哥,唯一做出的努力,就是替他掛上平安符。」 听着皇帝的责难,李芯柔张开口,一度失去正确发声的方法。 「臣…」 「没关係。」皇帝的手突然压在她纤弱的脑壳上。 就像玩弄宠物一般,他前后地温柔抚摸着她头顶的发丝,沁入皮肤的,却是威压的恐怖。 「你知道为什么,朕选择原谅你吗?」 李芯柔看着微笑着的祺慕燐的脸,无助地摇摇头,此时,她连发出声音都不敢。 「因为朕,只想毁掉二哥的珍视之物…但是,二哥却没有。」 这就是抚王府在一夜之内溃散的原因,所有人都害怕自己会成为「珍视之物」。 那个人会因此而痛苦,还是,他早就预见了总有一天不会有人留下,所以从未让任何人走入他心里? 祺慕燐忽然蹲低身子,打断了李芯柔的思虑,他笑,凑近她耳边,再次强调。 「你听清楚了吗,他没有。」 皇帝的话语,一字一句羞辱着她,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以什么身分,为何要如此厚脸皮? 比起身体感受到的恐惧,灵魂深处的羞耻更加地撕裂着她的心。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李芯柔开了口。 「陛下,请让臣女带他回家,求您开恩。」 她伤心欲绝中的执着,意外地打消了他心中积压的埋怨跟怒意。 是阿,如果真的恨祺慕文,又怎么还是唤他「二哥」。 站上高位之后,终于懂了,祺慕文从小接受的是怎么样的教育,他怎么撑得过来,又怎么接受的了,一瞬之间,被夺取一切的残酷。 明明牺牲了所有,连仅有的存在意义,都被剥夺,能不发疯? 祺慕燐再次站了起身,随兴地挥起手,让随从拿来笔墨,当着李芯柔的面,沉静地写下一封书信,盖上御璽。 「回去吧,现在朕不会让你见他。」 祺慕燐转身走向仍趴跪在地上的李芯柔,递了一封书信,她懺懺巍巍地接下。 「此事,由皇后处理,别再来烦朕。」 李芯柔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 是打发她的藉口吗? 谁不知道,皇后重伤昏迷,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 却又从皇帝的口中确定了,在皇后殞命之前,他至少性命无虞。 最后的处置,是交由皇后决定。 是皇帝的慈悲吗?宽容吗?为着单薄的手足之情? 李芯柔不清楚,她只知道,等待,是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 访客终于离去。 偌大的皇宫内,真心庆贺他即位的人,一个也没有。 祺慕燐走出宫廷,面对着朝阳,抬头望向天,张开了双手,嘶吼出声,接着大笑不止。 不,是他拒绝所有想走入他内心的人,因为这样比较轻松。 但是为什么,你还是不离开? 明明已经死透,却还是大口呼吸,抓紧的这双手还是不放。 「傻瓜。」 祺慕燐轻轻地说出了一声,甩开了万般思绪,再次闔上了双眼,露出了柔软的神情。 「真好笑,人怎么可能有办法没有『珍视之物』。」他喃喃地说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