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气。” 沈采薇一腔闷气全给浇没了,只得低头喝茶。 李景行瞧着她双颊鼓起的可爱模样,不由微微笑了笑,开口道:“你还记得徐家的事吗?” 沈采薇险些没给茶水呛到,咳了一下,面色微微有些红,好一会儿才点头问道:“你说这个干什么?”认真论起来,徐轻舟可是他们两个人一齐杀的,虽然对方是个罪有应得的变态,可她一个良民想起了也觉得怪难受的。 李景行手上把玩着手中的青玉茶盏,轻轻垂了眼,细长浓密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各色情绪:“上次我故意把徐轻舟的尸体扔到徐二爷的院子里,挑动徐家两房争斗,你想不想知道结果?” 沈采薇大口的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恶心感,不太自在的问他:“结果是谁赢了?” “你小心些,别又呛到了......”李景行替她抚了抚背,然后才意味深长的道,“谁也没赢。长房得了徐家明面上的生意,徐二爷则是得了徐家海道上的人手和人脉。” 沈采薇若有所思的抬头去看李景行:“你怎么忽而想起了这个,这回去松江......” 话声还未落下,李景行已经又倒了杯茶递到她嘴边,体贴的不得了:“喝茶。” 沈采薇的话又给堵回了肚子里。她不知道的是,她和李景行正说着徐二爷,徐二爷也正在和人说着李景行。 徐轻舟生的英俊挺拔,乃是少有的美男子,可徐二爷却是个黑大粗长的马脸大汉,是放在人群里都不起眼的存在。 不过,徐二爷长得粗,心却不粗。徐轻舟在的时候,他自然是规规矩矩得跟着这个徐家家主讨生活,虽然在侄子面前低头是憋屈了些,但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孙又有手段,徐二爷半点也不觉得难受。后来徐轻舟出了事,人又是在自己院子里发现的,徐夫人拉扯着她那不成器的儿子非要把事情赖到他身上,徐二爷干脆就“揭竿而起”,跑出去了把海道上的那些生意和人手全都给接过来了——徐轻舟这个大侄子有本事,他自然是心服的,可那个靠爹靠娘没本事的二侄子他却是看不上的。 现在他手上有人有道,还愁赚不回一个空架子的徐家? 当然,眼下还需把买卖给谈妥当了才是。徐二爷亲自伸手给面前的人倒了酒,嘴边的两撮胡子笑得一颤一颤的:“林部堂尝尝这酒,不是我自卖自夸,这样的好酒,皇帝老子也没多少呢。” 林叙乃是读书人,自负清高,最不喜欢和这般的粗人打交道。他含蓄的用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接过白玉酒杯喝了一口,敷衍似的赞道:“是不错。” 徐二爷也没把他那点嫌弃看在眼里,没事人一样的接着道:“来来来,还有这龙井虾仁和梅菜扣肉,都是我特地吩咐做的,您也尝尝味道。” 林叙心中不耐至极,但还是勉强忍了口气,拿着银箸分别吃了一口:“嗯。” 徐二爷见人喝上吃上了,自己也夹了一块红烧鸡肉,一边吃一边状若无意的道:“听说,这松江要来个新的同知。” 林叙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微微颔首。 徐二爷摆摆头,道:“咱们在松江那边做了那么些的布置,颜知府那头的网也要收了,可不能出岔子啊。”他伸手接过边上伺候的黄衣美人递过来的汤碗,漫不经心的用瓷勺子搅了搅,“再说,我听人说,那个姓李的还和吴巡抚有些关系?” 那黄衣美人身姿纤细窈窕,面庞如秋月,柳眉秀致,生得犹如春日玉兰一般的清雅脱俗。这般清雅美人此时却是半依半靠在徐二爷这般的粗黑大汉身边,由着徐二爷动手动脚。 林叙就是在为这个烦心——李景行这官路走得再顺畅、再和皇帝有交情,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同知。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这个浙直总督还不需要为着这个为难。只是,若是再加一个吴温,那就有些麻烦了。尤其松江那边...... 徐二爷一瞧林叙的面色就知道这事有戏,嘴边的胡子颤了颤,站起身来把桌上的一个大碗上头盖着的盖子给掀了开,亲自把里头的荷香鸡外边包着的荷叶给撕了:“林部堂一定吃过荷香鸡了吧?我是个粗人,没那么多的讲究,若是不看食单子,单单是看荷叶,都还不知道里头是什么呢。” 徐二爷慢慢的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缓缓的接着道:“新同知这回来松江走得必是水路,松江水急,若是真个翻了什么船,荷叶江水盖在上头,谁又能说些什么?” 林叙闻言久不应声,好一会儿才道:“你做得小心些,若是漏了底......” “若是漏了底,林部堂只管推到倭寇身上便是了。”徐二爷十分体贴周到的应了声,随即又道,“前头安排了歌舞,部堂大人可要一看?” 林叙没什么心情,摆摆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