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礼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终于忍不住去握她的手,夏幼幼的手如闪电一般缩了回来,只留傅明礼的手指僵在空中。 夏幼幼讪笑一声,低下头假装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怎么可能会让你等这么久,只是临时有事出去了会儿,忘记跟家里人说了罢了。” 傅明礼静静看了她许久,最后收回手,没有拆穿她过于明显的假话:“你说过,等我回来,会告诉我真相。” “……嗯。”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夏幼幼口舌发干,正要给自己倒杯水的时候,面前就出现一杯晾好的温水,她再次一怔。 傅明礼给了水后就将手收了回来,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哪来这么多耐心对一个小姑娘:“喝吧,你回来前晾的,应该刚刚好。” “水都晾得温度刚好,还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回来。”夏幼幼忍不住短短的笑了一声,不知为何,能觉察出他的虚伪,好像能让她的心情好一点。 傅明礼见她肯笑了,便也跟着笑了笑,并未解释这杯水之前他已经倒掉了多少,只是为了不让她回来后因为渴跑去喝凉水。 他定定的看着她:“在你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之前,我想先告诉你我的,这些日子你应该也已经猜出来了,我并非真正的……” “还是我先说吧。”夏幼幼笑笑,她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会想到彻底摊牌,不行,她还没准备好,在查出师父的死之前,她还不能离开这里,这段时间她宁愿面对一个假程宴,也不想要一个真太监。 “嗯。”傅明礼答应了,反正在他看来,今日无论谁先开口,这件事总是要彻底解决的。 “我……是柳茵茵的朋友,”夏幼幼抿嘴斟酌措辞,尽量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身份,“不过是无意中与她相识,因为贪玩就拿了她的木牌去微知楼了,然后就看到了你,因为、因为喜欢你所以选择撒谎,没想到隐瞒这么久还是被你发现了。” 傅明礼在听到她第一句时脸色便冷了下来,虽然他一直执着于她亲自告诉他,但不代表自己心里一点计较都没有,她是谁来自哪里,他早就有了答案,却没想到她到这个时候还要撒谎。 她答应他的,等他回来就告诉他真相,可她现在却食言了。 “所以……我并非柳茵茵,抱歉。”夏幼幼低下头,她本想直接告诉他自己的身份算了,可是担心他已经知道她和甫至的关系,对她之后的行动造成影响,所以只能在谎言之下用另一个谎言解释。 傅明礼冷冷的看着她:“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只需我派个人去找柳茵茵查证一番就知道真伪了。” 夏幼幼猛地抬头,傅明礼直接被气笑了:“如今的天下是徐延的天下,那些曾效忠徐舟的世家正到处求一条生路,只要我的人去了,你猜他们会不会为了讨好我将事情一一道来?” 夏幼幼没有想到这一点,面色发白的看着他。 傅明礼眼底划过一丝不忍,他垂下眼眸,不让这一丝不忍被她发觉:“就这样,你还不想说实话吗?” “……你想听什么实话?”一个夜晚一个白天积累的怨、怒、惊、伤此刻积压在她胸口,哪怕告诉自己要忍住,她还是有些濒临崩溃。 如果没有师父这事,她要么直接走了,要么回来大哭一通再离开,逼着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我想听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不会再派人去查,我要你自己说,”傅明礼站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坦白的心情,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姑娘,忍住给她递手帕的冲动,冷声道,“你自己先想想吧,如果你肯与我说实话,我便当这些欺瞒都没发生过,如果你还是继续撒谎,我便……”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惩罚她的手段,打又舍不得打,骂又不忍心骂,好像真的无法奈何她。 “我便将你关起来,直到你肯说实话为止。”傅明礼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关门声一响起,夏幼幼浑身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都软趴趴的倒在桌子上,趴了许久后将杯子里的水全喝了,又伸手去拿茶壶,结果手上一轻,晃晃茶壶,里面一点水都没有了。 “连你都欺负我……”夏幼幼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的跑床上去睡觉了。她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哪怕现在所有事都堆积在一起,让她备受折磨,可觉还是得睡的,否则人非疯不可。 她将鞋子摆好,躺到床上后将薄被盖到胸口,姿势乖乖的躺下了。可惜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师父和傅明礼的脸不断在梦里交替,最后以傅明礼拿剑刺进师父胸口做结束。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