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窒,手臂漾在空中,她半晌都没说出话来。只有忍不住流下的眼泪,才能证明她是有动静、有知觉的。 一片压抑的沉默之后,江笑哽咽着说:“爸,妈妈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是罪人,是不配得到您的原谅,也不奢望。可是,人要向前看,这也是您当时教导我的道理。如果不是您那一巴掌打醒了我,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爸,我见过他的父母,他们人都很好,他爸爸特别和蔼可亲,跟陈庆国完全相反,真的,是真的。他还有一个妹妹,我看到他们一家相处的样子,我就在想,当年您和妈妈也是这么宠我的,是我做错了事,没有珍惜。爸,如果不是确定了就是他,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更不会把他带回来见见您和妈妈。爸,您再相信我一回,好吗?” 江川难得没有打断她这么长一段话,可他一点也没看她,仿佛根本当她不存在似的。 眼泪和声音都逐渐消失在空气里,江笑擦干了脸上的水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爸,您不出声,我就当您答应了,”她又说:“我买了一箱牛奶和一箱八宝粥放在家里的阳台上,您别忘了收回去。” 江笑说完这些就跑出来烟酒店,棉被似的帘子在空中晃了很久才终于稳住。 烟酒店外就是马路,江笑走出去几十步就忍不住了,蹲下来,把头埋进膝盖,哭得抽抽噎噎。 很多人都说,她对爱情的程度永远不及叶森远,可是没有人知道,为了说服自己和他在一起,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如果他只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如果他拥有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那么她可能一点也不会犹豫地就接受他。可是,偏偏又是他,她抵挡不了。 窗内,江川隔着厚厚的玻璃窗,看着自己的女儿蹲在大马路上,哭得毫无形象。 他又点起一支烟,吸了一口,再吐雾,终是叹息一声。 他只有这一个女儿,只想她这辈子都平安顺遂,他不求女儿嫁得大富大贵,只要女儿受疼爱、过得幸福,真的就够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总要招惹那么厉害的角色? ****** 江笑蹲着哭了足足有十来分钟,再站起来的时候,脚都麻了,脑袋也一阵晕眩。 她又回头看了眼烟酒店,还是安安静静的模样,就像她还未走进去时一样。 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这才发现鼻涕都流下来了,身上又没带着纸巾,更不可能回头去向爸爸要,只好忍着脏,往前走到了一间小卖部。 小卖部的老板娘,江笑自然也是认识的。 “黄阿姨,我买包纸巾。” “笑笑回来啦!还给什么钱,直接拿去用好了,”黄阿姨递给她一包纸巾,“笑笑,怎么流鼻涕了?哭过了?” “不是的,黄阿姨,太冷了,被冻得。” 黄阿姨理解地点点头,“天冷,你们小姑娘就只穿这么一点儿衣服哪行?我们家丫头也是,说了还不听,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可别感冒了。” “谢谢黄阿姨,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好,好。” 又走了十几分钟回到如春宾馆,江笑先回了自己房间,对着镜子确认自己脸上没有什么异常。 除了脸稍微有点红,应该看不出什么来。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快该吃晚饭了,江笑敲开叶森远的房门。 “该吃饭了,我带你去这边很有名的一家火锅店吃吧。”江笑笑着说。 叶森远凝视她许久,都不说话,那视线看得她都不自在了。 “怎么了?” “你哭过。”叶森远皱眉。 江笑反射性地抬手揉眼,“没有啊。” 她还没放下手臂就被叶森远抓住,然后示意她自己看。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呢子大衣,手臂那一块儿都被眼泪鼻涕蹭脏了。 江笑收回手臂,讪讪地说:“我都没注意衣服脏了,我去换一件,你等我一会儿。” 叶森远抬手按住她转身的肩膀,手稍微用力一拉,她整个人就背对着落入了他的胸膛。 安静的走廊上,他的胳膊从身后圈住了她的肩,低声说:“别笑。” 江笑微怔。 “想哭的时候,别笑,别对着我笑。” 就这一句话,江笑鼻子瞬间又酸了,嘴唇都在颤动,眼前模糊了一片,眼泪落下,滴在了他手臂上。 温热的泪水,仿佛灼烫了他,叶森远收回手臂,又把她的身体转向他。 “我不会说不允许你掉眼泪的话,但是,哭的时候,让我看见,让我知道。” 江笑点头。 两人回了房间。 屋内开着空调,江笑便把脏了的外衣脱了。 没有椅子,屋内的摆设只有床、电视机和桌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