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阳光映照着走廊,极亮,却并不刺眼。远处的香樟树下长着各种不知名的小野花,蔷薇和野玫瑰,花影扶疏,风也格外温柔。这样荒郊野外的小学才有宛若图画一般的天然景色。 岳小楼早上没课,给程杰送完试卷。路过年级长廊看见贴满了小朋友的画,顿了顿,留在那边一本正经地赏起画来。 都是六年级学生的美术课作业,颜色大胆,花花绿绿的凑在一起。画的风景浮夸,人物也抽象。 岳小楼随便看看,发现有一副是黑色蜡笔的“线稿”,线条洒脱地画了两栋房子,左上角还有一个疑似太阳公公的圆形。完全没有上色。 画家的创作意义大概是糊弄两笔赶紧交差,透着浓浓的敷衍感。 她看见右下角写着名字:罗嘉禾。 岳小楼噗嗤笑了下,摇摇头,感叹看来垫底之作就在眼前了,再抬起眼,忽然发现右上角还有一张也是拿纯色乱画的图。 画得大概是山,或是金字塔之类的,总是是一大团线条涂抹的墨团团,底下还有一个小小的,像无意间点上去的小墨团团。只是,颜色全都是大红。 太刺眼,让人看上去不太舒服。 苍白的A4纸,衬得大红色越发鲜艳,有种猩红之意。 岳小楼微皱了下眉,随意看了眼右下角的名字。林燕。 林燕小朋友? 岳小楼微瞪大眼,往前一步,有点意外地仔细看了眼名字。 那字迹是用蜡笔写的,不算多好看,勉强端正。既然跟罗嘉禾的在一块,就应该是同班,不是重名。 她当即判断,罗嘉禾是调皮不肯好好画,林燕肯定是不擅长画画。 在这儿是最后两天了。 岳小楼停了好久,走廊两旁的教室都在上课,只有她在这儿。下午的课上完,她带的班级就可以从“音标学习”里毕业了。 毕竟是小孩子,语言学得快。在岳小楼老师主赶进度不细精纠发音的大前提下,小朋友们学得比她预料得好太多了。 学会音标,至少至少,新单词不用写谐音了。 岳小楼也算给班里的学生留下了点什么,对于到将要离别,她有一些些不舍,到底还是松了口气的。自己没有捣乱,有好好帮上忙的。 — 下午的课上完,陈楚晓知道她快要走了,拉着她去食堂。说最后请她吃两顿饭。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罗嘉禾又逃课,”陈楚晓皱着眉,有点无奈,“这小孩吃软不吃硬,跟她好好说好好哄,本来是肯上学的。但林燕一请假,她立马也不想上课。” 这些小孩的父母都常年不在身边,淘气是常有的。特别罗嘉禾这种有点早熟又任性的,吃准了老师拿她没办法。 岳小楼想到上午看见的画图,好奇地问:“林燕是成绩很好的优等生吧,为什么总请假,身体很差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们班严老师才是班主任,请假都跟她请的。” 陈楚晓又叹口气,酝酿了下,慢慢说: “林燕就一个奶奶带,家里挺贫困的,被不懂事的小男生笑话过书包旧。忽然请假逃学的那段时间,我还当是小女生脸薄,有点厌学了。可她成绩保持的也挺好,就是能不来学校就不来……” “反正不来也能考的好,就干脆不来呗。”岳小楼以自己的角度说,“也没什么奇怪啊。” “可她也并不是这样有自信的学生,还总担心自己会被拉下,找过我好几次划重点之类的。” “那真的是被班里人偷偷欺负了吗?” “不会,我让那个小男生郑重地道过歉了,后续也观察过,他绝对没再欺负过林燕。而且班里有罗嘉禾呢,她可是又凶又护短的小崽子。” 岳小楼也想不到什么可能,啃干净糖醋排骨,骨头吐在餐盘里,不太在意地说:“反正她都快毕业了,成绩又保持的好,不想上课就不上课呗。” “唉……” — 吃完饭,岳小楼接到谢怀瑾的电话。 “我有个傻弟弟,他车开到荒郊野外的时候爆胎了,让我去接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