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要做,是真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着她。 初一早上,自然是各院各房的管事丫环全都出来给主子们请安道福。 这一次的年节封赏,也是浅夏来吩咐发的。 等到一圈儿安请完了,浅夏也是真有些累了。 她本来这厌食的毛病就没有好多少,这会儿再有这么多的人给她请安,她也是有些撑不住了。 “回世子妃,还有最后一拨儿了,是穆家旁系的一些晚辈子侄来给您请安的,您再坚持一下。等送走了她们,也就无事了。” 浅夏冲青姑姑点点头,有气无力道,“那就快着些。我是真有些乏了。” 初一中午的时候,自然就是合家的午宴了。 因为长平王府是穆家的嫡系,这午宴,年年也都是在长平王府办的。 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人加上,竟是办了四五十桌。 因为人数众多,年年也都是分了男女席开宴的。 浅夏因为有孕在身,长平王妃也没有让她管地太多,大部分的事情,也都是她在操持的。 浅夏坐在了暖阁里,穆焕巧三姐妹在屋子里陪着她说话。 虽说浅夏嫁进来快一年了,可是跟她们三姐妹,还真是算不得熟络,当真是连话也没有说过太多。 浅夏的性子本就偏冷,再加上了身分的缘故,这屋子里的气氛,还真有些不自在。 直到青姑姑进来禀报,说是开宴了,穆焕巧三人才觉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出去透透气了。这位大嫂,虽然是话不多,可是这一身冷然的气势,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受得住的。 等到了宴会的大厅,浅夏自然是与长平王妃一起坐。同桌的,还有几位族老的夫人,都是浅夏的长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位看起来面慈的老夫人开口问道,“听闻世子妃是出自允州卢家,可是确有此事?” 长平王妃的脸色一瞬间就难看了起来,浅夏的身世本就是有些尴尬,一直以来,在长平王府就是个忌讳,想不到这位族婶,倒是一开口就让人不舒服。 “回这位祖母,浅夏出自京城云氏,家母云氏,如今是定国公夫人林夫人。至于您刚刚说到的允州卢家,我十岁之前,的确是曾住在那里。” 云筱月和离再嫁之事,人尽皆知,浅夏不认为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连皇上都下了旨赐了郡夫人,而且林少康也不介意母亲是和离的身分,他们这些外人,有必要以此来大做文章么? “十岁之前?这么说,世子妃果然是与卢家有些血脉关系了?” 浅夏的眼睛微微一眯,“不知这位祖母想说什么?” 老夫人的笑容微微一僵,“要说这卢家,其本家儿,应该是在京城,虽说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也算得上是清白家世了。只是前些日子,我听闻卢家有位小姐被卖到了青楼之中,正巧就是出自允州的卢家。我老婆子也是出于关心,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此话说完,桌上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长平王妃自认脾气算是好的了,可是这会儿这位族婶却是当着这么多族里的长辈的面儿,说出这样一件事儿来,分明就是为了破坏整个儿宴会的气氛了。 大过年的,你什么不好说,非得说这些? 难怪会一再地确认浅夏是不是原本姓卢?这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浅夏曾出现在了允州,为卢少华收尸的事,哪个不知?谁人不晓?她有必要如此么?这是冲着浅夏来的,还是冲着他们长平王府来的? 长平王妃越想越气,手中的玉箸,也是巴嗒一声,就落在了那碗碟之上。 “族婶这是何意?怎么?依着您的意思,这天底下但凡是从允州出来,并且是姓了卢的,就都是浅夏的什么亲戚了?那依族婶的意思,但凡哪天有个什么人犯了朝廷律例,张口便说姓穆,还就得是我穆家的人了?” 长平王妃的语气微冷,表情冷然,那位老夫人许是也觉得自己说地有些过了,讪讪地笑了笑,“王妃不必生气。若是没有根据的话,我老婆子自然也不会乱说。” 浅夏抿唇一笑,“那不知这位祖母有何根据?要知道,您刚刚这番话,若是不能拿出真凭实据,那么,您可是就有着毁谤朝廷命妇之嫌,轻则杖责二十,重责流放千里。” 浅夏不轻不重的两句话,却是让那位老夫人的身子微僵了僵。 再一看浅夏脸上的笑意不减,只是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温和,反倒是透着几分的阴冷之感。那一双如皓月般的眸子里,此时所散发出来的光茫,竟是有些让人心底发寒。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