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苦! 嚼碎的草药被她吐了出来,轻轻敷在了东方青玄的伤口上。 “嘶……你……”伤口上撕心裂肺的刺痛惊醒了他。见她把一棵棵草药放在嘴里嚼成了恶心的糊状,然后又敷在自己的身上,东方青玄眉头蹙紧,又是嫌弃,又是绝望,“不能用……石头砸烂?” “唾沫干净,消毒。” 夏初七含含糊糊的说完,又吐出来往他的身上敷。 “你以为我愿意?你当草药好吃啊?” 大都督煞白的脸朝着天,不敢看那混了口水的草药糊糊。 哼一声,夏初七嗤之以鼻,“人都要死了,还有工夫讲究?” “有你在……本座如何死得了?”东方青玄虚弱的莞尔一笑,性子真是极好,在这个时候都没有忘记对她的医术进行褒奖。夏初七翻了翻白眼儿,没好气地看着他,“不必拍马屁,我只是尽医者本分,虽然你只是失足中箭,但我不杀伯仁,也不想伯仁因我而死,我晓得那些人是来杀我的……” 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来了,头一抬,目光定在了如风身上。 “刚才太着急,差点忘了,刺杀的那些黑衣人呢?” 如风看一眼东方青玄,回答,“我们赶去的时候,都趁乱跑了。” “哦!” 低低应一声,夏初七又低头嚼草药。她能感觉出来如风似有忌惮,也就没有再追问。她是一个懂事儿的姑娘,正常情况下不喜欢让人为难,不正常的情况下,她喜欢为难别人。现在东方青玄受伤了,她处于正常情况。 等敷好了药,东方青玄面带嫌弃地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夏初七并没有松懈下来,出了葫芦口,站上了一个小山坡,想看建平城的方向,可却什么也看不见。想了想,她回来让如风和几名锦衣卫用树藤和小树扎成了一个简易的“担架”,将东方青玄给抬了上去,然后往建平城去。 一路所经的地方,尸横遍野,树干上处处蹭着鲜血。 一场战争打下来,死亡的人不计其数。她心惊胆战,又担心上赵十九的安危,他带兵去了建平,可千万不要受伤才好。默默的念叨着,一行人走出密林的时候,天上竟沥沥淅淅下起雨来。抬头一看,她有些感慨,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吗?准备用一场雨来冲刷血迹。 这个季节的北方,夜露很重,气温下降得厉害,尤其是晚间,寒风一吹,冷得人遍体生寒。她裹了裹衣服,看了看“担架”上东方青玄越来越苍白的脸,拔高了声音。 “诸位,加快脚步。” “快,快点!”如风默默跟随,脸色也极是难看。 琢磨着建平城的战况,夏初七看向如风,“如果实在不行,一会我们不如潜入建平城,好歹得找个药堂,找到医疗设施……” “好。”如风二话不说就应了。 夏初七想着这事儿的可行性,又瞥向东方青玄。他好像没有了声息,担架上的身子一动也没有动。她心里一紧,先探了探他的鼻息,松口气,又探向了他滚烫的额头。 发烧了! 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她,他要这样睡过去,很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她皱眉拍拍他的脸,掐住他的人中,“东方青玄,你别睡!” 他没有动静儿。 “大都督!大都督!”如风也慌乱起来。 “快,快一点!” “小心脚下!” 冷风里,夏初七一边儿跑动,一边儿恶狠狠掐他的人中。 “东方青玄,你快醒醒!” 紧张之下,她口不择言。 “醒醒啊!你娘叫你吃饭了!你爹又给你找后娘了。” “嗯……”东方青玄发出一个极弱的单音节,幽幽地半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眉头皱了起来,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颤抖着凑到自己的唇边,吻了吻,“你……”一个字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几不可闻地咕哝了两个字,“做梦。” 夏初七差点儿呛死。 三个字连起来就是“你做梦”,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觉得这厮真是一个自恋狂。长得好看了不起啊,人都要死了还不忘损别人,认为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对他有所企图? 她心里腹诽着,可看在他是一个“半死人”的分上,她没有狠心抽回手,任由他紧紧握着,放在唇边儿,一直到接近了建平城门,在一阵嘶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