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与菁华郡主素来亲厚,郡主过来找您也少有通传。这一次你把奴才遣开了,奴才也不晓得有什么事,就,就没有阻止……” 深呼吸一口气,赵绵泽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找人看住她。” “是。”何承安诺诺点头。 赵绵泽撑着额头默了默,像是考虑了许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精巧、颜色却极为陈旧的香囊来,摊在手里摩挲了片刻,脑子慢慢浮现起一张浅笑的面孔来。 一年多没见了,她还好吗? 摩挲片刻,手中香囊慢慢暖和起来,他一把握紧,阖紧了眼睛。他知道,即便他这一生鲜衣怒马,权掌天下,若是没有她,心底也将永远都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 有她欢喜,无她不全。 低低苦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在对何承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年多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都快记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了。” 何承安愣了愣,垂着头不吭声。 直到赵绵泽慢慢松开手,将他视若至宝的香囊递了过来。 “何承安,本宫要你亲自去一趟漠北。” …… 出了东宫,赵如娜才发现大冬天竟然脊背汗湿,手心全是冷汗。 无意间听得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她当时的惶惑还在心头。 为了避免被哥哥怀疑,她选择了撒谎。而世上最容易骗过人的谎言,就是一半真一半假。她说陈大牛该死是假,说关心十九叔是真。很显然,哥哥相信了她。 可如今她该怎么办? 快步走上定安侯府的马车,她坐直了身子,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颗心怦怦直跳着,像要蹦出喉咙口来,那口气一直憋在心头,直到马车出了皇城东华门,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侧夫人,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绿儿偏着头在问她,赵如娜嘴皮动了动,看她半晌还是摇了头。 “我没事。” 她不能告诉绿儿。哥哥可以在北伐军中安插他的人,并且可以让兰子安带一个东西过去就能直接除去陈大牛,那么安插在陈大牛身边的人一定不简单,在军中的地位说不定也不低,才能在陈大牛出事后,掌握北伐军。甚至于,那个人还很有可能是他的亲信。 十九叔她并不怎么担心,他为人睿智内敛,行事极为妥当。她最担心陈大牛,若是他身边的人要害他,他一定是毫无防备的。 失神片刻,她转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从小跟着她的绿儿,突然发现,她虽然贵为郡主,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想想,哥哥可以在陈大牛的身边安插人手,难保在定安侯府就没有。就连绿儿,也是哥哥安排给她的。 但如今事态紧急,却远隔关山万里,谁能把消息带出去? 叹一口气,她突然低低问,“绿儿,我可以相信你吗?” 绿儿愕然地看着她煞白的脸,点了点头。 “侧夫人,有什么事要绿儿做,你只管吩咐。” 赵如娜微微一笑,沉吟片刻,捏紧了她的手,“我要去丹凤街买点胭脂水粉,你陪着我去,一会回了府,不许告诉府里的人,免得闹笑话。” “哦。”绿儿重重点头,却完全一头雾水。 虽然赵如娜只是定安侯府的侧夫人,但这一年多来,她尽心伺候公婆,除了与嫂子偶有嫌隙之外,与旁人都处得极好,加上陈大牛不在府里,那些侍妾全是摆设,没有任何人敢为难她,更不可能短了她的吃穿用度,何须去丹凤街买什么胭脂水粉? 绿儿不懂,却也没有问。 马车行至丹凤街口,赵如娜看了看满眼不解的绿儿。 “你在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侧夫人……”绿儿拉住她,“我陪你,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无事,你在这等着。” 慢慢躬身下了马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