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廷德瞪他一眼,一拍桌案,气得胡子直颤抖,“坐下。” 说罢他又望向那侍从,低低吩咐,“殿下在这呢,这等小事不必来禀报。去,把托娅留下,把人还给他们。” “魏国公。”赵樽突地插了一句,略带嘲弄地冷冷挑眉:“这是要与兀良罕联姻?” 本是敌对关系,联姻二字用词太狠,夏廷德当即否认。 “哪有此事?殿下说话了,不过一个鞑子残部而已,哪配与老夫联姻。只是……哎,说来也不怕殿下笑话,犬子没出息,看上那个托娅了。家门不幸,极是无奈啊。” 将欺男霸女说得如此简单,也就他了。 夏初七心里冷冷一哼,极是看不上这父子二人,却听夏廷德醉意熏熏的接着又笑,“不过,犬子虽喜,终归一个妇人罢了,若是殿下也对托娅那草原明珠有兴趣……”托长了声音,他见赵樽不动声色,喊住那名正要出帐的侍从,“去,把托娅带进来。” 进来的人不止托娅一个,还有送她来的兀良罕世子巴彦。 大概属实是迫于无奈了,巴彦与托娅二人眼中俱有愤慨,却不得不顺应形势。有些日子不见,夏初七觉着那巴彦深浓的眉眼更为深陷,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下巴似是又瘦削了不少。而托娅变化不大,看得出来,她是一个骄傲的女人,如今为了换回他大兄,被当着礼物一般送给夏衍,漂亮的脸上全是不屑。但一入营帐看见席上的赵樽,她眸子却是一亮,动了动嘴皮,露出一副欲说还休的姿态。 “还不快见过晋王殿下。”夏廷德眼神投向那兀良罕的兄妹,带着醉意的语气极沉。 巴彦并未拆穿先前找过赵樽一事,只将手放于胸前,躬身施礼,但眼睛里的神色,却写满了求助的恳切。 “巴彦见过南晏晋王殿下,晋王殿下金安。” 与他兄长的谨慎不同,托娅一动不动,只愣愣盯住赵樽,并未多言。 夏廷德眯了眯眼睛,似有所悟,看向赵樽,“殿下可对此女有意?” 巴彦与托娅面色俱是一变,深知赵樽的回答将会影响到托娅的命运,那目光都巴巴地定在了赵樽的脸上。席间众人亦是一样,视线纷纷投向赵樽,好奇地想知他如何回应,就连夏初七也看了过去,手心一攥,心情极是矛盾。 虽她不喜托娅,也不忍她毁于夏衍之手。 再说,上次兀良罕送来的五千牛羊,确实也算雪中送炭,救了北伐军的急。若是赵樽此时表面应下,救托娅一回,她也不会真与他计较这许多,只是若他当众承认对旁的女人有意,她多少也有会不舒服。 “殿下?”夏廷德催促一声。 赵樽似有犹豫,考虑片刻才慢条斯理地道:“魏国公有心了,本王并无此意。” 夏廷德微微一怔,但夏衍却是面色一喜,提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爹,殿下这般说了,您就不要强求了,我这便将人带下去,免得扰了殿下吃酒的兴致。” 他话音刚落,赵樽却突地开口,“等等。” 夏衍回头看他,面色发青。 赵樽面色平静地勾了勾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风轻云淡的道。 “本王虽对她无心,可本王营中的参将李青却对她极为看重。李青随我多年,我怎忍他心喜的女子,落于这般田地?” 夏初七微攥的手放开,沉默了。 可怜的李参将,远在漠北都躺了枪。 但她也知,赵樽此人君子,虽上次讹了兀良罕五千牛羊和马奶酒,但顺水人情也是肯做的。 “殿下!” 赵樽的话,引得夏衍极是不悦,这纨绔子弟平素跋扈惯了,说话时语气极冲,动作也急躁,“砰”一声,他的巴掌就拍在了案几上,击得杯中酒水飞溅还不自知,只声色俱厉的道:“若是殿下要人,夏衍绝无二话,可殿下竟为了营中一个小小的参将,便要与我抢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