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你父皇多一眼都不会看她,也就更不会有你小子了。”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叹息着,却见赵樽自嘲一笑,黑眸沉若深井,“是,人人都知,放眼大宴,皇帝最宠的儿子就是老十九。” 夏初七喉咙哽了一下。 原本她的话,就是玩笑。如今听得他这么沙哑的声音,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到了“茯百酒”,那个不会要人命,却会让人一生一世受其桎梏的美酒,那便是洪泰皇帝最大恩宠的见证。 “到底……是为了什么?”她问。 赵樽静默了良久。 但,或许真的到了需要交代遗言的时候了,他虽无遗憾,但好些事,还是愿意与心爱的女人分享。 终于,他再一次淡淡开口,“小的时候,父皇待我极好,比所有的皇子都要好,宫中人人都说,在皇帝的眼睛里,只有老十九一个儿子。这不是假话,都是真实的。有一次,我亲耳听见父皇对我母妃说,他所有的儿子,都不及一个老十九聪慧。他让我母妃等待,总有一日,他会给我一个嫡子的身份……” 嫡子的身份? 夏初七看着他的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仅仅是嫡子身份的承诺,而是一个要让贡妃位例中宫,甚至将皇位许与赵樽的承诺。他相信,洪泰帝定然是喜爱极了贡妃。若不然,像他那样冷血的帝王,不会轻易向一个女人许诺,而且还在儿子的孩童时代便这般许诺。 “我那时候无法无天,整个大晏,从后妃到朝臣,无人敢惹我,比后来的梓月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不管我做错了什么事,父皇都会包庇我,即便明知是我不对,还是一心向我。甚至有一次,他为了我,责罚了大哥,就是太子。”微微弯唇,他像是想起美好童真的年代,声音更是哑然,“六岁前,我做过许多童稚顽劣之事。” “十九爷威风!”夏初七翘唇,“后来呢?” “我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见他蹙眉紧张,停顿下来,似是难以启齿,夏初七的好奇心却上来了。 “什么事?” 赵樽没有看他,深幽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望着石壁,像经过一轮炼狱的煎熬般,才将往事再一次血淋淋的捧到了她的面前。 “幼时,我并不知母妃的来历,只知我七个月便早产,差一点活不下来,父皇这才心疼我。可就在我六岁那年,从漠北传来一个消息,前朝末帝在哈拉和林病逝。消息传来那日,我母妃便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吃喝,我进去的时候,见她看着一副画像发呆。” “我问她在看什么,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把画像藏了起来,仍是对着我笑,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那时顽心太重,趁着她离开,偷偷翻出了她私藏的画像。原来,那是前朝末帝的画像。” 他语气凝重,凝重得夏初七都有些喘不过气了。 见他再一次停顿,她又追问,“然后呢?” “画像上,题有一首诗。” “什么诗?” “鬓华未老,辇路春残斜飞雁。故国如梦,物是人非,月下孤影长。人不在,酒微凉,欲随君往,奈何孤子留人,罗袖愈宽,新樽把酒,此恨绵绵。” 他一字一字念来,情绪平静。 看上去,像是半点都不难受。可过去二十年了,这样的一首诗,他还能记忆犹新,足见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夏初七心里微微一惊。 她不懂诗,但大概也能知道,这诗题在前朝末帝的画像上面,不仅写满的全是思念,更加可怕的是“孤子留人”,这才让贡妃没有随了他去。贡妃是前朝灭亡时被洪泰帝掳获的,赵樽是在同一年腊月出身的,一个“孤”字,加上一个“新樽把酒,此恨绵绵”,就不再仅仅是一首普通的思念情诗了,就凭它,就足可以让疑心病重的皇帝防上赵樽一辈子。 发现他眉梢的凉意,她莞尔,挽住他的胳膊,避重就轻的安抚他。 “十九爷真厉害,六岁便能读诗了?” 她拍马屁似的安慰,永远这般的黠意。 赵樽睨她一眼,唇角扬起,似叹非叹,“若是完全不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