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悦的声音。 夏初七缓缓侧过头,只见一乘肩辇停在宫墙的拐角处,肩辇上坐着的素裳女子,身姿曼妙,双肘优雅地搁于肩辇上,两幅绣了春海棠的长袖轻垂下来,衬得她容色如玉,极是美好。 对视一眼,她突地一笑,眉眼里带了几分不羁之色,“莫不是太子妃想听我说一声感谢?”从赵梓月入殿找贡妃哭诉,又看到阿木尔出现,她便知道,是她故意把赵梓月带来的。 “你不必谢我。” 阿木尔下了肩辇,一步步缓缓走来,行动如流水拂波,那风姿真是不比东方青玄逊色。最关键的是,她虽然清和有礼,却很难让人看出情绪来。 “七小姐,借一步说话。” 屏退了众人,二人相对而视,却谁都不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 沉默之间,不知是哪一处飘来的熏香,浮动入鼻,绕来萦去。 久久的伫立之后,终究还是阿木尔先开口。 “你就没有话要问我的?” 夏初七庆幸自己沉住了气,没有在她面前失了格调,语气更是自然从容,“太子妃想让我问你什么呢?问你为什么要来帮我?”说罢,她自顾自笑了一声,“也行,看在你帮我一场的分上,那我问一句,你为什么要帮我?” 微顿一下,阿木尔突然笑了,面色却一如既往的清冷。 “因为我与你心思一样。” 轻轻“哦”一声,夏初七似笑非笑,眉梢微微挑开,“太子妃说笑了,我有何心思与你一样?哦,我想起来了,难不成是太子妃也想下嫁给皇太孙?”她摇了摇头又道,“那可不太好,我是未嫁之身,你已为人妇,若是下嫁儿子,岂不是乱了纲常?” 换了旁的女人,听了这话必会大怒。 可东方阿木尔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不动声色地淡淡看她一眼。 “你不必与我装疯卖傻,你知我何意。” “错了,我真的不知。”夏初七摇头一笑。 看她如此诡猾,东方阿木尔眉色微变,“他怎样死的?” 夏初七仍是浅笑,“谁啊?” 这个样子的她,根本就无法交流,阿木尔眉梢一动,略有不耐,却也不与她解释,犹自说道:“你不必忌惮我。我与他到底有情份在,如今他不在了,我亦不想与你为敌。我知道你如今处境堪忧,更是应当与我共盟,而不是针锋相对。” 到底有情分,是有多深的情分? 听着她幽淡的声音,夏初七心里微微一蜇。 “太子妃,赵十九是我的,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死人,从来与旁的女人没有一丝相干。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不必与旁人说,也不喜旁人来插手。太子妃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为妙。” 东方阿木尔眸色微沉,还未说话,夏初七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太子妃今日到柔仪殿来,恐怕也并非你的本意吧?他呢?” 看着她湿意氤氲的脸儿,东方阿木尔沉默了。 过了片刻,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肩辇。 “本宫许久未出来,想要走一走。七小姐湿了衣裳,身子又不大好,先坐肩辇回去吧。别忘了,顺便把辇还到银弥殿。” 银弥殿是东方阿木尔的住处。 夏初七知道她这样性子的人,不会随便多说一句话,没有多问,更没有再与她哆嗦,余光极快地瞥她一眼,上了肩辇,领着自己的人,直接回了东宫。那抬辇的侍卫得了口令,没有犹豫就把她抬向了银弥殿的方向。 还未入殿,夏初七便听得殿内有琴音传出。 那人的琴弹得很好,就是调子太过萧瑟。如同一个人漫步于深秋山林,又犹如处于北风坡口,淡淡袭来的声音,飘飘零零,寒意森森,令人心生凝重之感,却又不知不觉沉入其间,一阵阵心凉。 下了肩辇,她看向甲一和晴岚三人。 “你们在外头等我一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