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梯子,洪泰帝自然顺着往下滑。 重重咳嗽一声,他像个慈祥的老者,看着哭闹不已的夏问秋,长长一叹,“夏氏,你为何激动如斯?若是并无此事,何不待她说完再议?” 夏问秋心里一震,红着眼睛看了看老皇帝,察觉到他眸底的冷厉,她尖尖的下巴一缩,又求助一般看向了赵绵泽。 忽闪忽闪的烛火,他的眸子里倒映着一抹浓重的阴影,看她一眼,神色极是失望。 “你真是心虚至此?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大哭大闹,如此不堪,你的贤良淑德到底哪里去了?” 夏问秋似是大受刺激,整个人萎靡了不少,看着他,喃喃道:“不是这样的,绵泽……” “我不想听你,我要听她说。”赵绵泽拳头捏紧。 “绵泽……” 夏问秋带着哭腔又唤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一亮,猛地转过头,盯住了夏初七。 “绵泽,你不听我,七妹的话你总该信的吧?昨日你唤她过来为我看诊,她说的是胎死腹中,可未说我没有怀胎呀。难道林太医错了,七妹也会弄错?” 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反将一军,找到敌人的漏洞来为自己开脱,夏初七有些佩服这个三姐了。 只可惜,她不通医理,搞不清基本常识。无奈的抿了抿唇,夏初七看了看林保绩,又看向孙正业,懒洋洋一笑。 “太孙妃不懂,二位太医想必清楚,胎儿死于腹中之后,脉象上便再无体现。只有胎儿在母体内正常生长的情况下,才能切出喜脉来。” 眼看夏问秋面色一变,青白交替不已,她盈盈立于一处,唇角微勾,幽暗无波的眸底掠过一抹近乎血色的锐利光芒,只一瞬,便消失,唇角又是划开的浅笑。 “人人皆知太孙妃怀胎已足四月,我自然也不例外。到了泽秋院时,我为太孙妃把脉,没有摸到喜脉,自然而然判定胎死腹中,建议引产。二位太医以为,这处置可妥当?” 孙正业当即点头,“陛下,皇太孙,老朽虽不擅妇人之道,但这基本的医理,还是懂的。”停顿一下,他侧过脸去,看向精神早已涣散的林保绩,“林太医,胎死腹中已无喜脉,是这个理儿吧?” 林保绩一脸灰败,汗流浃背,此时已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便未反驳,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这是医理常识……” 洪泰帝厉色道,“林保绩,你可有什么交代?” 林保绩抬头,哭丧着脸,冲他“咚咚”叩了三个响头,“事到如今,罪臣再不敢欺瞒陛下,一切事实……正如弄琴姑娘所说。” 他一承认,事情似乎尘埃落定。 “林保绩,你——”夏问秋怒不可遏,瞪大一双红通通的眼,脑子里“嗡嗡”作响,“你,你……” 可是几个“你”说着,她却是接不下去了。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又想到另一出。 “绵泽,你不要听他们,他们是串通好的来害我。你想,若我未怀孕,稳婆来为我落胎,怎会没有发现是真是假?” 赵绵泽皱了皱眉,还未回答,弄琴便轻声接了过去,“那两个稳婆根本就是太孙妃熟识的人。在七小姐来之前,太孙妃便与林太医两个合计好的,七小姐说的落胎法子,是最好使的,林太医已然猜到了。” 润了润唇,她又道:“在落胎时,稳婆只是做出碾压肚腹的样子,而太孙妃一直叫唤,哭啼不止,就是为了上皇太孙听了心痛。皇太孙越是为她心痛,等七小姐换天花粉的事情被揭发时,才会越加的痛恨七小姐。” 夏问秋身子一震,抚着绞痛的肚子,死死盯着面色淡然的夏初七,像是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似的,那目光赤红一片,像是恨不得吃她的肉。 “难怪你当日不肯留下来……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的?” “太孙妃太看得起我了。”夏初七失笑一声,定定望着她,目光温和得仿若两汪泉水,半点不恼。 “我只是素知你性子,害怕瓜田李下,难以说清。再说,我一个姑娘家,也不愿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