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缓慢而温和,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或者说在自言自语,根本不需要她的回应。 “夏楚,我今日一直在想,想那些年的颠沛流离,你一个人是怎样熬过来的。可我却怎么都想不下去。多想一次,便多自责一分。我不知该怎样待你才好了,更不知,要怎样待你,才能弥补过失。” 夏初七并不说话,继续一动不动。 她的样子像是睡着了,他自然知道她没有睡。 静静的默了良久,他轻轻一叹。 “那只鹦鹉我带过来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喜欢养鸟的人都想要一只那样的鸟。它的名字叫倚翠……当然,如今它没有名字了,它是你的。你喜欢叫它什么,都可以。” 夏初七心里一阵冷笑。 一只象征了他与夏问秋爱情的“神鸟”,一只与他们渡过了几个春秋的鹦鹉,如今他拿来送给她算几个意思?更何况,她以前告诉他说自己喜欢鸟,只不过是一句随口瞎扯的浑话,这世上除了大马和小马,她不会再喜欢旁的鸟。 殿内,一阵冷风拂动。 她一声不吭,任由他自说自话。 这是一种态度,是作为一个受害人此刻应有的态度。 “我知你心里难受,但我答应你,这些事情往后都不会再有,我两个好好的相处……皇爷爷那里,你不必担心,我都会妥善处置好。你好好养着身子便是。” 她仍是没有说话。 一声叹息后,他徐徐起身。 “你睡吧,我不打扰你,明日我再来瞧你。” 他说是要走,可是却久久未有动作。 夏初七没有回头,却能感觉到后脑勺上灼灼的视线。 在一阵尴尬的静谧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脚步声终于响起。夏初七紧紧攥着手指,算计他的脚步,也算计着他的心情变化。就在他马上就要迈出屋子的时候,她冷不丁轻轻冒出一句。 “我要出宫。” 一个说了许久,始终不得对方回应的人,突然听得这样一句话,那心里的喜悦,只有体会过的人,方能知晓。赵绵泽此时亦是如此,她的声音如同天籁,激得他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迫不及待地回过头,迎上了她半坐半起时慵懒的眸子。 她淡淡看着他,披散着一头瀑布般的青丝,眸子一眨不眨,带了一丝恳求,像是含了香、含了情、含了媚、含了一抹剪不断理还断的轻轻愁绪,切切地落入他的眸中。 喉结不由自主一滑,他脱口竟是。 “小七……你……好美……” 当然很美,这是她想好的角度。 微微牵动唇角,她淡定重复,“我想出宫。” 赵绵泽眉头微微一动,许久没有说话。 不得不说,夏初七先前对他的判断是对的,这个男人或许温文知礼,看上去像是极好糊弄,可他一直有相当敏锐清楚的头脑。夏问秋当年能够骗了他去,除了她的戏演得确实很真之外,很大一个原因,是他当年还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如今的他,又岂可同日而语? 静默片刻,他看着她的眼睛,“你要出去做甚?” 夏初七目光平静,把顾阿娇的事说了,轻轻垂眸。 “我要去瞧瞧她,不然心里过不得。” 听完她的解释,赵绵泽明显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想要离开他,那就好。 温和的眸子染上几分喜色,他迟疑了片刻,像是考虑到什么,声音里添了几分紧绷,“要出去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几日京师会有一些乱。夏廷德的党羽众多,这次案件牵涉甚广,你轻易抛头露面,怕不安全……” “你不是会保护我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