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兴国花白的胡子直抖,看他脸色不好,伏在地上,狠狠叩头,哽咽的声音里,亦是伤感,“殿下,陛下此病症,应是古书记载的离魂症……” “离魂症?那是何症。”有人不解地低问。 “所谓离魂症,是指人的心脉未绝,气息尚在,然情智不开,不动不语,无法自取……这类伤症,古书记载,亦有苏醒之例,可极为罕见。” 这样的解释很容易明白。 大多人都听明白了鲁兴国说的“离魂症”是什么。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个活死人。虽说是活着,其实与死人无异。 赵绵泽恨声,“一群饭桶,要你等何用?” 鲁兴国是一个在医术上颇有建树的太医,比起边上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太医来说,虽面上也有惊恐,但神色却是镇定不少。面色怅惘地看着赵绵泽,他长长一叹。 “殿下,臣等已然尽力了。太孙妃能保得陛下一命,已是奇事。眼下的情形,便是华佗扁鹊再世,亦是无能为力的……” 一槌定音,其意自明。人人皆知鲁兴国医术了得,成名数十载,宫内外都有“大晏第一神医”的称颂。这些年来,洪泰帝的身子一直是他在调理,如今他既然这样说,只怕真是回天乏力了。 赵绵泽一动不动了良久,终于虚软地坐回椅子上。 “自去。好生照看陛下。” “臣等遵命,必将竭尽所能——” 太医们打了一个寒噤,脊背上的冷汗,早已湿透了衣裳。 他们都知,面前这一位储君,很快就将是未来的国君了。他的一喜一怒,便可决定他人的生死,从此往后,一言一行,更得小心谨慎,生恐触了他逆鳞。 ~ 一座城的人都在惶惶,电闪雷鸣越来越急。 子时一刻,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宫里的剧变外间的人尚且不知晓。大街小巷中,火光照不透这一层层厚沉的雨雾,可京师的突然戒严,仍是引起了人们的不安。 久居京城的人,政治觉悟都较高。 封路,锁闸,关城门,不准进,也不准出,这样的事情,在大晏建国以来,还是第一次。这样的结果,便是整个应天府地界都陷入了恐慌。京畿之地的大营里,火光通明,方圆几十里地,府邸大宅里未有一人入睡。 新一轮的风起云涌,就要到来了。 可宫里的消息全部断了,人人都知京里出大事了。 可到底出了什么事?无人知晓。 有人说,皇帝突染恶疾,情智不清。 也有人说,其实是皇帝已经驾崩了。但碍与北狄的和谈,为了边疆的稳定,秘不发丧而已。一个“皇上驾崩了”的消息被私底下传扬,越传越远,深夜不眠的茶楼酒肆之中,已经编得煞有介事。 城里的人想出来,出不来。 城外的人想进去,进不去。 于是,京师的城门便成了一个极为诡异的所在。 城门口的内外都聚了不少的人,议论纷纷。各个城门全是皇太孙的人,虽人心惶惶,却并未混乱,一队队的兵士,如莽莽的一支黑蛇在城里游走,不论这些小民们如何讲,他们都一概置之不理,看着乌央乌央的人群,低低逗乐子取笑。 暴雨一来,许多人开始找地方避雨,可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嘚嘚”传来。只见一行十来人疾快的靠近了紧闭的金川门城。为首的一个男子面色冷峻,目光凌厉,一袭颀长的身影骑在马上,迎着暴雨,样子极是威风肃杀。 他们全是北狄人的装束。 这样的一行人突然出现在城门口,引起了不少人的观看。 城门是紧闭的,城墙上一名甲胄森森的校尉大声低喝。 “站住——!做什么的?” 最前面那一个男人并不答话,只一步一步走近,面色极冷,灼灼看他。那个校尉吓了一跳,下意咽了咽唾沫,“你们……到底是何人?” 这一行正是从运河秘密潜入京师的赵樽等人,随行的便有北狄大将阿古。他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人,大步上前,用生涩的汉话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