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这时才来?” 东方青玄莞尔笑开,“本座公务繁忙,抽不开身。” 公务繁忙是世上最好的借口。 夏初七“嗯”一声,看着他容色妖冶的面孔,只觉眼前发花,喉咙堵塞,那些盘旋在脑子里许久的话,一个字都出不了口。 她不敢问那晚上延春宫里被火焚的婴儿是谁,更不敢问那天晚上延春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是第一次,她发现了自己的懦弱。原来,并不是所有事情,她都可以坦然面对的。原来她也有想逃避,想欺骗自己的时候。 “她死了。” 她想逃避,可东方青玄似乎并不想给她的机会,他眨了眨狭长的凤眸,唇角一扬,噙笑的声音漫不经心,却很认真,让人丝毫都不会怀疑他话中真假。 夏初七怔怔看他。 不知从哪拂来的风,吹得她身子发凉。 还未入冬,怎的就这样冷? 她悻悻然的想着,怔忡着,下意识不想听。 可东方青玄妖孽的身姿却上前一步,补充了一句。 “是我杀的。” 夏初七脑子“嗡”的一声,倏地瞪大双眼,心脏像被人拉拽着狠狠抽扯,很痛,很痛,痛得仿若五脏六肺都在被人啃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睨着她颤抖的身子,东方青玄却悠然自得。 “她没有痛苦,本座的绣春刀很快。” 夏初七嘴巴张了张,狠狠扯着胸襟,似乎想要说点什么,想问点什么,或想骂点什么,可一颗心却似滚入了沸腾的油锅,被油煎被火烧被切割,喉咙发不了声,像哑了,双耳“嗡嗡”直响,像聋了。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空洞,让她几乎不能呼吸,浑身无力,僵硬的身子如同涂上了一层混凝土,半丝都不能挪动。 “你想哭,就哭吧。”东方青玄说。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更没有哭。 “你恨我?恨不得杀死我?”他嘲弄的笑。 她仍是看着他,没有言语。 “你动不了手?”东方青玄瞄她一眼,垂着的左袖纹丝不动,只右袖拂了拂,右手慢慢垂下,像抚摸心爱之人一般摩挲一下绣春刀的刀柄,然后一寸一寸将它从鞘中抽出,缓缓走近,把刀柄递到她面前。 “来。动手。” 夏初七像是刚刚回神儿,看看他,又低下头,看看他白皙修长的指节,还有握在指节的中间,纹理漂亮作工精致的绣春刀柄。 “刀很漂亮。” 她赞了一句,把东方青玄听得微微一怔,她却似未觉,慢慢抬起头来,唇角轻颤。 “可你刚才说了什么?” “我说你若是有恨,就杀了我。” 东方青玄笑着把刀柄再往前送了一分,她没有去接,只是蹙起眉头,头部微微一偏,像是在审视他的表情,又像是疑惑他说的话。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一次是奇,二次就是怪了。 东方青玄不解地略微低头,注视着她放大的瞳孔。 “楚七,你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眉头锁得更紧,心脏像被水草纠缠着,痛得一抽一抽的起伏,耳朵里除了一阵模糊不清的“嗡嗡”声,什么也没有。 “你在说什么?” 她别开头,不看他的嘴,再一次问。 “楚七你怎的了?听不清我说话?”东方青玄终是慌了,“哐当”一声,绣春刀应声落地,在光滑的方砖地上砸出一条长长的划痕。他却未顾他心爱的绣春刀,一只手猛地扼住夏初七的肩膀,另一只胳膊把她往面前一抱。 “你听见了吗?嗯?” 她微微眯眼,似乎没有听见刀体落地的刺耳声,只是看着方砖上那一条长长的划痕,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绣春刀果然很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