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嘛……你知道秋末野地里那种灰黄夹杂的颜色不?就那样的!是,是,我知道你没有,所以要你现染现裁……我也知道这颜色不好染,不然也不会多付你那许多银子了!”叶央吩咐染坊老板做的,是迷彩布料。 大祁在突袭时虽然会对身上的军服作伪装,但玄色战衣在密林间和荒漠中实在太显眼,叶央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前买过见过的衣服,把潜伏作战时的军服细分为深绿的丛林迷彩,还有土黄夹着褐色的沙漠迷彩。因之前老板没有染过此类花色,需要反复尝试才行,她便付了足足的银两,立下字据后才走。 在染坊耽搁的时间有点久,叶央之前约好了和商从谨议事,没想到对方等不及,跟过来了。 “你给的银子太多。”商从谨立在巷子转角,看过她同染坊老板立的字据,摇了摇头,他在民间四处游荡的时间比叶央长得多,也更有经验,“就算是买足一千人穿的,价钱也太过了。这么多银子别说是麻布,买混上棉纺的都足够。” 他平日大方,但叶央可不富裕,还是能省一点就省一点罢。说完拿着字据,自告奋勇地要去帮叶央砍价。 “哎,我都签了字据,你这样恐怕……”叶央没能叫住商从谨,只好把“不行”两个字吞进了肚子里。 不消片刻,原本意气风发的商从谨一脸茫然,手里提着一封官银,正是叶央刚刚付给染坊老板的。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原地等待的叶央很是好奇,按说字据已立,哪怕去找官府,她也很难让老板改变主意,“你跟人家说什么了,才这么痛快?” “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啊……”商从谨很无辜地低头,“我刚一进门,老板自己就把银子送上来了。” ……强取豪夺是不对的,怀王!靠脸也不行! 因为在边境处发现了库支小股潜入的迹象,之后的一段时间,李肃便加紧了巡视,一个月里有十五天,还亲自去雁冢关视察,整个秋天里,还真有一回,于晋江源头附近发现了库支人的踪迹。 按照叶央之前的吩咐,晋江流往雁回长廊时,经由雁冢关山脉的那个交汇点附近的树木都砍了,光秃秃一片,所以藏不住人。 那时候叶央正在午饭,桌上不少菜,还有陈娘炖的土鸡,邀来管小三聂侍卫他们一起吃,商从谨矜持地坐在旁边,虽然很想与民同乐,但他一过去陈娘就吓得打哆嗦,管小三也没胃口。 正好是纠结的时候,门外有人通报说发现了库支小队的踪迹,叶央放下筷子拎着剑就出去了,神策军倾巢而出,迫不及待地想拿库支人练练手,检验一下这些日子训练的成果。 ——当然是完胜!李校尉退居二线,将指挥的任务交给了真正的统帅,叶央的进步速度也是飞快。 可惜打扫战场耽搁许久,回来后才发现管小三这家伙居然先溜回来,把一桌子菜,尤其是炖的土鸡吃了一大半!西疆秋冬苦寒,最近这段时间,拿着银子去东市买菜都买不到,叶央气得拎着剑满院子追他,鸡飞狗跳,闹哄哄的。 因为管小三不能下手狠揍,所以她把满腔怨气对向了库支人,几次小规模交战都主动请缨,带着神策军,配合镇西军驱逐敌人。 这么吵吵闹闹,光阴如流水,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叶央很满足。 天气一日赛一日的冷,在下第一场冬雪之前,库支人似乎都像虫子一样蛰伏起来,一直找不到踪迹。听说皇帝又在查贪腐案,叶安北的大理寺卿当得安安稳稳,牢里多了几个他曾经的同僚。叶二郎拖着一只不大灵便的手进了礼部,据说将来要负责和北疆外的胡人打交道,也算物尽其用——武将家族出身的就算不打仗,也可以搞搞外交。红衣师父依然没有消息,他这个人真想躲起来,叶央满大街去贴通缉令也抓不到。 十月初的时候,在室外走一遭都能落一身薄霜,商从谨披着大氅来串门,进屋时带出一阵寒气,驾轻就熟地坐在桌旁,给自己倒热茶喝。 “殿下,还是我来。”聂侍卫紧跟而入,接过了茶壶茶碗。 屋里还没烧起火炕,陈娘穿上厚厚的棉衣,守着打开一条缝儿的房门,用火炉子烧水,顺便给叶央烤几个地瓜吃。 叶央却是不怕冷的,见商从谨进来只是抬头笑了一下,眼睛很亮,就专心地剥着烤地瓜的皮,问:“你要不要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