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准备呼吸机,快去。”她吩咐道,两个护士现在都已慌了手脚,被她吩咐过才慌着跑出去,胡悦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会儿,把全盘逻辑理顺,这才下了决定——其实这和破案真的差不多,她可以做到,可以做到,可以做到…… “我们一起把她叫醒。”她对留下来的晴晴说,“不要抓手了,让她挠。” “胡医生,你是说她这是醒不来吗?”晴晴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这是意识模糊啊?” “常医生可能给她吃了安眠药,今天出手术室已经很晚了,吸脂术麻药药效过了以后会很痛的,面部脂肪填充也会痛,我在吸脂这边的时候好像听他说过,干脆让患者睡过去,免得她们忍不住动。”胡悦说,这是很久以前随意听到的一句话,不是这么冷静真的很难想起来,“13床那个芝芝是不是也开了安眠药?” “开……开了,说是如果疼得睡不着就给她吃。”晴晴说,她从床底下拾起来卡着的病历本,“但、但是这上面没有安眠药啊……” “可能是在手术室那边开的,没来得及写到病历上就下班了。”那看来这确实是最近十九层的流行,胡悦啧了声,加速推动病人,病人真的被推得逐渐清醒,她又发出呻吟声,还有咳嗽声,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好痒——” 胡悦松了口气,“应该是安眠药!还好,刚才你们制服她的时候应该已经让她兴奋了不少。” 只要不是故意致死的药量,安眠药肯定不是服下去就一睡不醒,刚才可能是睡意正浓,所以怎么弄也都是半睡半醒,甚至当自己是在做梦,所以手劲能才会这么大,现在以唤醒为目的,推醒了以后又给她喝冷水,病人渐渐痛醒了,她呛咳了几下,“你们——你们给我喝什么——” 还有点大舌头,“我嗓子好痛——” 意识还算清醒,不是谵妄,喉咙肿痛、皮肤瘙痒、呼吸存在障碍,严重过敏的可能性越来越大!胡悦转头说,“赶快去开西替利臻!快!” “好好,”不是闹鬼,晴晴也松了口气,飞快跑走。胡悦追着问,“你现在是不是全身痒?你有没有对什么药物过敏?” “痒,痒。”病人的知觉还在缓慢恢复,就像是从沉睡里醒来一样,反应是慢半拍的,她问了才知道痒,反复地说,“真的痒,好痒——医生,我好痒——”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根本没法好好交流,胡悦只能这样安慰,“你是对什么过敏你知道吗?” “我不过敏,我……没什么过敏——”病人说着又想抓脸,但声音越来越弱,她咳嗽得越来越频繁,指着喉咙虚弱又迷糊地对胡悦示意,又困又慌,“医生,医生,我——” 呼吸窘迫,面部皮肤肿胀,胡悦点头说,“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去拿呼吸机了,你别急,别急。” 但她的声音似乎已传不到病人耳朵里,她抓挠了几下,去卡自己的喉咙,随后突然倒下,胡悦赶紧把她扶好:昏过去了。 “医生,是不是闹鬼啊?” “师医生,我好怕啊,那个病房太邪门了——连胡医生都被附身了啊,我刚看她打自己耳光!” 病房走廊上忽然再度响起人声连绵,只是这一次要比刚才娇嗲多了,胡悦叹口气,转身迎接师霁——病房的门都是不能锁的,门口隐约可见人影幢幢,探头往里看,她回头又都缩得不见了。只有一个高挑的身影坚定地走进来,步伐迈得不频繁,但有心人能留意到,步幅比平时大了很多。 “患者情况怎么样?”他开口问,再也没有什么高贵、疏远,什么阴阳怪气,这一刻甚至不像是每一台手术时他的情绪,师霁对自己的手术一向有绝对的自信,但现在,他只是个为未知且棘手的病情忧心忡忡的普通医生,他的关心无需特别言明,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 “很危险,呼吸不畅,可能是由于安眠药和过敏的双重作用,昏过去了。” 很奇怪,他的惊慌反而让她更加镇定,胡悦说,“已经让人去取呼吸机和抗过敏药。” “确定是过敏,不是脂肪栓塞?”师霁低头查看患者的情况,心跳、眼皮、按压皮肤触诊,还试着想去看她吸脂的伤口,但又作罢,“压力裤太难脱,没时间了,如果栓塞点在腿部,没那么快出现这么多反应的。” 但脸都被抓烂了,瘀斑也不好找,栓塞点更有可能隐藏在深处,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