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没有一个看得出来。我爸爸妈妈骂了我一个下午,什么都骂到了,也没看出不对。” 任小姐有时候是让人觉得无可救药,但有时候,你又确实能感到她的无助,胡悦叹了口气,把手放到她肩上,“你奶奶呢?” “她老了,视力不好。”任小姐摇头说,“只说了一次,但没怎么看出来。” 说到她祖母,任小姐的情绪明显地低落了下去,胡悦察言观色,“你今天让她伤心了。” “我……我……”任小姐几经纠结,仍是叹气,“是啊,我让奶奶伤心了。” 胡悦没有直接劝她放弃截肢——在她看来,任小姐的念头其实已经很淡了,否则她并不会第一个选择给自己打电话求助,她胡悦和达先生比,没有任何优胜之处,唯独有一点,那就是她确实明确地不支持任小姐截肢,而且试着扭转过她的看法。 只是,在当时,时机尚不成熟,而现在则不一样。任小姐心中一直涌动的想法——哪些恐怕她都不容许自己去考虑的想法,没勇气去付诸实现的想法,在当时阻力过多的想法,现在,都可以重新放到台面上来考虑一下了。 “这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胡悦重新问。 “我……我也不知道。”任小姐惆怅了一会,“先找机会联系达令吧……到现在都没信息过来,他的手机可能已经被没收了,不过,他记得我的手机号的。” “达先生如果坚持要和你在一起,达家会不会没收掉他的公司?” “这是肯定的了,我们才几岁,还不都是靠家里,那间公司开起来,也有他们家的人脉在。”任小姐这时候又通透起来了,她很难过,摇头说,“就算是他家没意见,我家也……我爸爸妈妈不会允许的,他们就是打死我也不会让我丢人。” 她双眼通红,渐渐有些润湿,“他们可能宁可打死我——达家惹不起他们,也根本不会惹他们的,没有我们家,他妈妈更加看不上我了。” 这尊婚事本来的模样,渐渐被勾勒出模型,胡悦暗自点头,见时机成熟,她此时才说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以前和达先生过的日子都是活在梦里?” 任小姐还不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有点怀念,“是啊,那时候,达令真的对我很好,可以后……” “可以后你们是不可能继续那样生活下去的啊,你的计划,实在是太幼稚了,充满了破绽——你看看,连伪装都能这样轻易的露馅,你怎么相信做了截肢手术,他能把你照顾得好好的,说穿了,你们还不都是靠家里?现在他在哪里?出了事情,你还不是要来找我?” 这话,句句穿心,任小姐没有一个字可以反驳,虽然说得难听,但她也只能受着——她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惹火胡悦,她站起来走了,任小姐连厕所都上不了,胡悦说什么,她不也只能听着? 当时的想法过于幼稚,这一点,她应当也有感觉,人在屋檐下,低着头的同时也就更容易听进去,再加上胡悦已经见过最狼狈的她,任小姐也没什么面子要顾,欲言又止,想怼又怂,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嗯,“是……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说到这里,她截肢的念头应当已经打消,胡悦也很怀疑达先生能不能再把她的脑洗回来,毕竟任小姐也不是白痴,她总会长大,总会有自己的主见。不过她并不打算到此为止,今晚这碗泡面,这番谈话,戏肉就在她要问的下一个问题里。 “我就很好奇了。” 她若无其事地说,“你想得这么简单,倒也情有可原——你脑子笨嘛,一向被你的达令惯坏了。” 说到达令,出于惯性,任小姐脸上不禁绽放出甜甜的笑,可还没笑开,胡悦就继续问,“但……达先生这么能干,这么通晓人情世故的人,因为太宠你,阻止不了你一意孤行,这也就算了——可在劝阻你的过程中,难道,就没给你分析过这些可能吗?” 分析过了,任小姐依然决定要这么做,这是一回事,可,如果连分析都没有分析,那这个劝阻,还算诚心吗? “当时你和家里说自己已经截肢,达先生过来的时候说是木已成舟,没法圆回去了,可真的要收拾残局的话,他难道劝不动你和家里人说一声‘只是开玩笑’吗?” “一辈子假装截肢,一旦露馅就绝对是现在的局势,这一点,他没想过吗?” “如果想过的话,他打算怎么应对?你不真的截肢的话,这个局该怎么收场,你没想过,他,想过没有呢?” “任小姐,你现在还觉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