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客客气气,恭恭敬敬道:“谢谢。” 傅承林抬头:“别敷衍,真诚点儿。” 姜锦年一笑,鼓起掌来:“诚挚的感谢,深深的祝福,送给这位善良热心的市民傅先生。” 傅承林配合地入戏,给自己增加人设:“傅先生拾金不昧,乐于助人,见色不起意……” 姜锦年心中暗道:傅承林这会儿装什么君子?他绝不是见色不起意。想当年,他的硬盘里藏了不少a片,什么白领护士样样都有,他也就是表面上披了个男神的皮,其实可能精通一百八十种姿势。而且吧,他这张脸,这身材,挑不出一点瑕疵,他的性生活一定丰富多彩。 傅承林观察她的细微表情,半真半假道:“你对一个人的怀疑,会在你自己身上得到验证。” 姜锦年一瞬脸红,逃也似的,飞奔出了他的家门。 说来奇怪,当她远离了傅承林,就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昨日种种。 除了悲伤和失望,她还感觉到了难堪。 她最信任的一位老师曾经教导她:做他们这一行,要学会拿得起、放得下。哪怕他们选中的投资组合一夜暴跌,也要该吃吃该喝喝,绝不能自暴自弃—— 只有这样,你才有翻盘的机会。 道理简单,实践很难。 短短一时半会儿,她逃不脱焦虑与自我折磨,从苦闷到惶恐,再到滋生恨意,恨自己,也恨别人。 像是一只被扒了皮的刺猬,以骨做刺,狼狈地匍匐挣扎。 当她回到家,本以为能立刻放松,却不料纪周行正在等她。 * 姜锦年与一位名叫许星辰的女性朋友合租一间公寓。这公寓是两室一厅,正好一人一间房,大家相处愉快。直到最近,姜锦年告诉许星辰,她要结婚了,快搬走了。 许星辰正在物色新室友。 新室友还没出现,纪周行就找上了门。 许星辰心知他是姜锦年的未婚夫,来头大,势子大。她不好把人家晾在走廊上,只好将他请进了屋里。 纪周行与她寒暄两句,就问起了姜锦年。 他微低着头,侧脸线条流畅而明朗,下巴上冒着一夜未刮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身上还有一股烟味,胳膊肘上搭了一件外套,衬衫袖口印着酒渍…… 这是怎么了? 许星辰不敢问。 她是姜锦年的室友,也是姜锦年的好朋友。 但是,她不会与好朋友的男人有过多接触,最多做个点头之交。这个原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省了麻烦,坏处是,她与纪周行无话可说。 纪周行就坐在客厅,捏着烟卷,抽了几根。 姜锦年推门而入时,看到了满屋子的烟雾缭绕。 她被呛得打了一个喷嚏。 纪周行的目光游离在外,从许星辰的脸上飘过。 许星辰连忙说:“那个,我连续剧还没看完呢,我进屋追剧去了,我新买的bingle耳机效果特别好。” 说罢,许星辰钻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客厅没开窗,阳光穿透玻璃在地板上落下虚浮倒影,略略泛白,照不亮室内的阴霾。 气氛压抑而凝滞,姜锦年诡异地想笑。这算什么?他还嫌她不够耻辱。他叼着烟坐在她家里的样子,像极了年底找佃户算账的旧社会地主。可他哪来的脸,这般理直气壮?要结婚的人是他,出轨的人是他,亏欠她的人更是他。 他像玩弄掌心蚂蚁一样作弄自己。 他和别的女人上床之前,有没有想过她会心寒? 姜锦年难以平复。 她走到了沙发跟前。 纪周行猛吸了一口烟,咳嗽起来,指间灰烬落在他的裤子上,燃不起一丝火星。 他默默弹掉烟灰,维持一贯的波澜不惊,心道:他不是为了和姜锦年吵架而来,虽然他清楚,姜锦年脾气很差,他们的争端在所难免。 他索性直接问她:“你刚从傅承林家里出来?” 姜锦年笑而不语。 她笑,他也笑:“姜锦年,你干脆告诉我,你和他聊了一夜的基金大盘走势,我心里能好受些。” 姜锦年垂首,错开他的凝视:“你还扯这些干嘛,我真的看不懂你。” 她坐到了一旁,跷起二郎腿:“是男人就有点儿担当,你和姚芊情投意合,干柴烈火,早点把事情办了吧……那婚纱都不用再选,反正都付钱了,送她算了。” 纪周行明白,姜锦年非要刺他一下。 他一整夜没合眼,姚芊献给他的生理快感早已消失殆尽。他急于寻回自己丢失的东西,但姜锦年远比他想象中镇定,她还能绵里藏针,冷嘲热讽。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