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喜欢你。”她说。 他回答:“我爱你。” 姜锦年收紧手腕,像藤蔓缠络着树木的躯骨。停顿几秒,她悄悄说:“嗯,我知道的。” 夜晚她不再独自入眠,又有傅承林抱着她睡觉。温暖照拂着她的潜意识,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舒适的环境里,为她编造出亦真亦假的梦境。 她梦见双腿水肿,胸部涨疼,肥胖的腰身使她无法看见脚趾,只能在路上蹒跚行步。她穿着一件烟灰色西服套裙,但她失去了窈窕纤细的身形,不再有人向她行注目礼。傅承林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他仍然是英俊潇洒,备受瞩目。姜锦年叫住他,他像是没听见,跑回了大学时代的男生宿舍。 男生宿舍的阳台,无数人探头探脑,都是一副少年模样。他们闹着,笑着,嘲讽着,而她站在地面,仰视他们高高在上。这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应当,像是血液循环一般正常。 人人都有优越感,她想。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体谅自己的对立面?不可能的。除非富人失去了财产,美人折损了容貌,智者变得昏庸,勇者变得懦弱,强者变得一事无成。 这场梦境没有结局,姜锦年感到头疼。 朦胧中,似乎有谁在喊她的名字。她睁开双目,适应了昏暗的壁灯。傅承林侧身靠着床柱,逆着光线,直视她的眼睛:“第一次听你说梦话,做了噩梦?” 他用手掌覆盖她的额头,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黑暗寂静的深夜时分,他低声呢喃,如同自言自语:“小可怜,被吓得带了哭腔。” 姜锦年问他:“我讲了什么?” 他道:“你刚才在叫我。” 傅承林关灯,给她盖好被子,将她紧紧搂住:“睡吧,明天周六。你补个觉,晚点儿起床。” 姜锦年表面上答应,心里并不安稳,来回翻了几次身。她经常沉默地叹气,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傅承林察觉她的异样,直到次日上午十一点,他才把她唤醒,等她收拾完了,他们就在二楼的休息室吃饭。 那个房间,弥漫着一股饭菜香气。 姜锦年捧着瓷碗,夹了一块海胆,埋在米饭里,出声问他:“你昨晚回国,今天就调好时差了?你不困吗?” 傅承林介绍他的方法:“白天再困也不睡,夜里按时上床,明天能调好时差。”他给姜锦年榨了一杯混合果汁,含有她最喜欢的柠檬和雪梨。但她只喝了一小口,便说:“下午你在家休息吧,我要出去一趟。” 她没向他透露,究竟要出门做什么。 事实上,姜锦年亲自开车,前往附近一家药店。 她偷偷买了早孕试纸。 从同房那一晚算起,到现在,大概过去了十八天。姜锦年从没吃过避孕药。她隐隐不敢相信一次就会怀孕,傅承林真有那么厉害吗?可惜早孕试纸给了她非同凡响的结果。 一直以来,她的例假都很规律。这次推迟了七天,毫无踪影。姜锦年认为是她工作太忙,压力太大,导致了短暂的内分泌失调。而现在,她把自己锁在洗手间里,冷静一个小时,仍然不能接受怀孕的事实。 她刚起步的新三板工作项目怎么办?她费尽千辛万苦所维持的身材怎么办?她和傅承林处在新婚期,双方事业上升途中,忽然冒出一个吃喝拉撒睡都需要关注和照顾的婴儿,真的有利于他们增进感情吗?她完全不相信。 她更不确定,傅承林和她能不能为人父母?他们有没有做过任何计划或准备? 焦虑与不安汇聚成海浪,汹涌地奔流,呼啸着席卷,彻底吞没了她。 * 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初春的气温缓慢回暖,庭院中的紫荆、桃树和海棠都开花了,盎然绽放在灿烂阳光下,绚丽繁盛,比往年哪一次都开得更好。 花痕树影交错缠织,傅承林坐在池塘边喂鱼。 自从姜锦年正式搬进来,傅承林就养了六条锦鲤,还给每一条鱼起了名字。傅承林合计着,家中有六条锦鲤,姜锦年就不用转发锦鲤微博了——她热切地盼求着好运气,但是股票的牛市熊市并非他们所能操控。股票仅仅占据傅承林投资渠道的一部分。但在姜锦年眼里,研究股票,是她工作内容的重中之重。 针对近期市场的走向,傅承林有些预测,打算与姜锦年分享。 他走回房间,转了一圈,终于找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