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闰年名义上是她的舅舅,邓一彩是她的舅母,乔蔻也不是蠢货,她是没了记忆,但是起码的判断能力还在,赵闰年长得不好看,三角眼,大脸盘,厚嘴唇,他的一双儿女,赵杰,赵怡,完美继承了他的长相,同样的三角眼,大半时间都耷拉着,从眼睛边缘里射出精光来。 都说外甥肖舅,她和这位舅舅没有一点点相似的地方,而且……乔蔻艰难地吞下无论嚼多少遍,还是会刮嗓子的米饭,脸带菜色,而且她这个样子,也根本不像是这里长大的人,她吃不惯这里的米,在一开始,她的双手白白嫩嫩,看着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 到底哪里有问题? 乔蔻看了他们一眼,在他们看过来之前低下头来,将心里的疑问压进了心里。 赵闰年一家是不允许自己出去的,这个没有理由,不准就是不准,赵杰和赵怡两个人去上学,赵闰年去干农活,邓一彩出去打麻将,就会将她锁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 这样的态度也很奇怪,生怕她见了人。 乔蔻也不是没有脾气,只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一睁眼就是他们一家人,再委屈,再痛苦,她都没有离开的勇气,即使他们行为古怪,说的那些话也不知真假。 她潜意识也痛恨自己这么懦弱,一直让她出去,但是理智和情感上,她都做不到。 这大概就是包子吧,什么都不敢反抗,任人宰割。 乔蔻爬上了三楼的天台,远远地向对面看过去。 赵闰年这一家子,为人刻薄尖锐,家境也不太好,到现在还是水泥平房,坐落在山后,偏僻不说,还特别多的蛇虫鼠蚁,他们一家也没有房间和床给她睡,只让她在二楼的客厅打地铺,有那么一天晚上,她半夜惊醒,从头发上抓下来一只手掌长的蜈蚣,因为反应及时,所以没有被咬伤,但也惊恐得不行,晚上也不敢睡死,战战兢兢地浅眠着。 这里偏僻,周围也是没有什么邻居的,只有对面,距离了有三块田和一条河,有那么几户人家。 这天阳光刚好,乔蔻晒了一会儿太阳,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 再忍忍吧。她对自己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在一开始纤细漂亮,十根手指头也白白嫩嫩的,现在除了自己怎么也学不会的做饭,其他很多活都是自己做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这双手就粗糙了不少,手掌心链接手指的那一部分还有一层淡黄色的茧,指节好像也粗了一些。 乔蔻有些茫然,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说: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要忍到什么时候,乔蔻不知道,她现在能知道的是,她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晚上,因为怕虫怕蛇,她现在变得浅眠,这屋子隔音效果并不好,楼下人说话的声音仍然能钻出来,飘到她耳里,那是邓一彩的声音。 她的声音带着和平时不一样的柔和,似乎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巴岭那个付老头你还记得不?儿子会赚钱,给他盖了三层洋房的那个。” “知道,他儿子会赚钱啊,车都买了。”赵闰年说。 乔蔻昏昏欲睡地听着,又听邓一彩说:“我跟他说了这事,他愿意出八万块!” 赵闰年有些惊讶,“你怎么和他说的?” “我问他老婆没了那么多年,难道不想吗?他说想也没用啊,他年纪不行,我就直接问他,我亲戚家有个闺女,长得漂亮,家里缺钱,想嫁个家境殷实的,问他想不想。”邓一彩声音里透着一种尖俏,乔蔻浑身一颤,神智清醒了大半,“一把年纪了,也流得很,听到漂亮,眼睛都跟狼一样,就这么成了。” 赵闰年有些犹豫,“是付老头?不是他儿子?” 邓一彩压低了声音,说:“他儿子在外做事,嫁给他要是出去记了事,我们怎么办?” 赵闰年想也是,“说好什么时候?” 邓一彩说:“过几天你跟人借那种拍照手机,给她拍一张,到时候我拿给他看,要是喜欢就给钱。” 赵闰年再说什么,乔蔻已经没心思听了,她嘴唇抖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冷,这种冷从心底往外泛着冷气,将她整个人都冻得有些发僵了。 这一夜彻夜未眠,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眼下乌青,脸色苍白。 到下午,赵闰年果然用给他们拍全家福的借口,让乔蔻给他们一家四口拍了一张照片,又拿回去,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了一张照片,包括乔蔻,赵闰年让她笑,她笑不出来,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将就拍了一张她挂着脸的照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