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下!” 话还未说完,沈苏姀先一记冷眼看了过来,郑希唇角一搐,竟像是看到了嬴纵似得心底微微发怵,当即听话了坐了下来,谁知沈苏姀已看穿了他的心思道,“此事已决,我诸事都已经安排妥当,眼下告诉你们不过是为了给你们一个底,郑希,你是他的谋士,跟了他多年,你转身出去就可以把这事传信给他,可你得知道郴州眼下是和情形,郴州的退兵不止是退兵,而是一个专门为南煜三十万大军设下的局,你现在告诉了他,他必定会提前离开,掐不准时间,就会惹得南煜大军怀疑,到时候大秦就会功亏一篑!” 沈苏姀语声寒栗,且句句有理,只叫人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微微一顿,她又道,“我心意已定,明日一早便会带着大军出营,先北上,再入山,天黑时分就南下,你们现在告诉他,来得及吗?有用吗?既然无用,就不要做这样妇人之仁的事!” 沈苏姀笃定万分,显然是不会为谁的规劝所动! 宁天流只听得叹气,“你有没有想过他回来之后见不着你会如何?” 沈苏姀垂眸,“他不会如何……到时候我已经走了,他难不成还要抛下这军事去追我不成,他还没到这个地步,再者说,他知我甚深,也只有他留在后方我才能在前面行事便利,换了旁人,他自己只怕都不放心,因此,他必定会留在大营之中专心对付南煜。” 沈苏姀每一步都算好,宁天流三人竟然无话好说,沈苏姀又看他们一眼道,“至于为何非要是我去,自然因为我自己去才更有把握,大秦近年来征战甚多,今次更是遇上了南煜,能早一点结束便早一点结束,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 沈苏姀话说的明白,她就是为了嬴纵才这样做的,宁天流苦笑一下,半晌说不出话来,郑希听着竟然面生动容,对着沈苏姀抱了抱拳,也默不作声起来,申屠孤犹豫一瞬,“为何点了赵冲和王翦随行?我欲请战,可行?” 沈苏姀果断的摇头,“你留下,赵冲和王翦身经百战,战场经验多些,这一次走的便是一个奇和一个快,不宜带更多的人,你们留在牧州用得着的地方更多。” 沈苏姀的话当然没说错,只看她要带的人就表明她是深思熟虑的,话已至此,再多说便显得婆妈,外头天色已暗下来,沈苏姀不欲多言的挥退了几人,出帐之后回了自己的大帐,除了交代宁天流几人之外,她今夜还有一件事要做。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苏姀所住的大帐之中已经亮起了灯火,容飒陪着沈苏姀走到门口便停下,沈苏姀掀帘而入之时只看到香词和香书守在灯下的身影,这情景和往常每一个寻常的夜归时分都相同,可沈苏姀此刻看到这幅场面心底却是一片寒凉。 “主子回来了……” “娘娘,您先净手。” 香词和香书十分热络,大抵想到她连日来累极了,连说话的声音都稍微压低了两分,沈苏姀点点头,先走到一旁的水盆处净手,待净完了手便转身坐到了窗下的矮榻上,香书十分殷勤的奉上一杯茶,而后便乖觉的侍立在了一旁。 沈苏姀先捧起茶轻抿了一口,而后便开口吩咐香词,“去帮我收拾包裹,那两套简单利索的衣裳便可,还有那防治瘴毒的药包,多拿几个,你自己也收拾一下,明日随我离开牧州。” 香词稍有一愣便转身走到了屏风之后,香书站在一旁却全然怔了住,片刻之后才轻声道,“娘娘……明日要做什么?后日太子殿下就要回来了……” 沈苏姀用茶盏的盖子轻拂茶汤之上的浮沫,闻言面色不改的道,“明日我要带兵出城。” 香书彻底的愣了住,眼底薄光簇闪,“娘娘要回乾州?” 沈苏姀又喝了一口茶汤,将那茶盏放在桌案之上,摇头,“不去乾州。” 沈苏姀要亲自带兵出城了,却又不是回乾州,不回乾州她要去何处呢?! 香书面色一白,连呼吸都放轻了两分,正要再问,沈苏姀忽然有些疲累的拉过一个靠枕倚了上去,语声低沉的道,“我眯一会儿,别吵我。” 香书隔了一瞬才低低应了一声“是”,她手心沁出了冷汗,转头去看,沈苏姀却又睡得十分寻常,似乎是累极了,不多时她的呼吸就变得绵长,香书手脚僵冷一片,没一会儿香词从内室走了出来,大抵是已经帮沈苏姀收拾好了包袱! 沈苏姀的身边事物从来都是香书打理,看起来她是沈苏姀最为亲近的人,可实际上,每次有大事发生之时沈苏姀从来都只交代香词,香词的面色平静,好似她早已料到,香书的心一点点的变冷,再看了一眼沈苏姀的睡颜,她忽然转身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 一片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