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妈妈,我倒是听过你的,听说你常去长乐巷那边的分号,做一些善事,大少爷之前就说过,论手艺你也是最好的,只是我不知道,像你们这些手艺,是怎么传下去的呢?你大抵也是听过我的名号的,我虽然年轻,在这方面却也是略知一二的,不如什么时候找个机会,你把那些妈妈都请过来,我也好问问你们平常是怎么做的。” 贺妈妈自然知道这刘七巧的厉害,不过她们都是有手艺的人,也不怕刘七巧抢她们的饭碗,要是能多学一些自然是好的,其实接生这事情,要是半道上不出什么意外,便是一个糊涂婆子,那也能保母子平安的。真正考验人的时候,就是出意外的时候。贺妈妈一早就听说刘七巧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总是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已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今听刘七巧这么说,心里早已经是千恩万谢的了。 杜太太见刘七巧一说起接生,就两眼放光,这德性像极了杜若和杜老爷讨论医术的时候,只摇摇头道:“瞧你这心急的样子,还真是跟大郎一个样,见着病人就往外头冲,后面还几个妈妈等着呢,你好歹把眼前的事情给做好了。” 刘七巧这叫职业病,很多人都有,且情况严重的时候不好控制,如今听杜太太这么一说,只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对贺妈妈道:“贺妈妈,今儿就不忙你了,改日等我有空了,我们在好好商量定个日子啊。” 杜太太只笑着瞧刘七巧那样子,偏生就生不出什么不高兴来,只觉得这儿媳跟儿子一样实心眼,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见过了家里的仆妇,杜太太又让刘七巧见了外头庄子上的人。林老爷是原本就认识的,只见了刘七巧急忙下跪道:“我原还不知道是七巧姑娘您当了大少奶奶,还估摸着谁有这么好的福气,能配上我家少东家呢,这会儿知道是七巧姑娘您,我这老爷子心里头高兴。” 刘七巧只笑着问道:“家里人可都还好呢?” “都好都好,我儿子中了进士了,就要去外地做官了,我这次除了来吃少东家的喜酒,也是来辞行的,托主子们的洪福,我们奴才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若不是老爷当初给我们林家脱籍,我们林家哪里能有这一天呢。”林老爷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精气神比两几年还更好一些。 林老爷只说着,又擦了擦眼泪道:“老二后来定了罪,被发配到了岭南,如今也在那边安家落户了,虽然是罪籍,好歹也是留了一条命下来。” 刘七巧听林老爷这么说,也真心替他们家高兴,只笑着道:“这世上的事情,本身就多变的很,奴才也不会是一辈子的奴才,当主子的也不定就能世世代代当主子,既是投生做了人,那就要行得正,坐得直,为了自己将来,好好打拼打拼。” “少奶奶这话说的再对不过了,奴才还记得去年三月份,您在奴才家给儿媳妇接生时候的场景呢,当时奴才是万万也想不到,您会成为宝善堂的少奶奶,这就应了少奶奶这句话,人都是打拼出来的,若当真认命了,也就没了今天了。” 刘七巧只和林老爷多聊了几句,之后又见了几位庄头,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庄里的事情都由小辈们忙碌着。杜家虽然不是什么公侯王府,资产却也是不容小觑的。宝善堂的生意刘七巧如今还不熟,这手里的田庄倒是有十个,其中八个都在京郊不远的地方,还有两个在江南,都是种稻米的地方,杜家吃的碧梗米,就是从南方的稻田里头产出来的。 且这些都是公中的资产,听说杜太太的娘家也是世代的富贵官宦人家,杜太太的贴己的陪嫁也是不少的。刘七巧的陪嫁里头,田亩就不是很多了,只有赵家村的那一百亩地,不过王妃对刘七巧是真心好,把她在鸿运街上的一处南北货铺子给了刘七巧当嫁妆。 刘七巧见完了这些庄头、掌柜、接下去见的是杜家的账房。杜家的家宅账房和外头生意账房是分开的,家宅账房里头有两人负责,一个人是专门管进项的,一个人是专门管出项的。两人没十天对一次帐,若是有哪里对不上的,就找了太太们一起商量研究,倒是一个齐全的办法,这账本也是整理的清楚的很。 两位账房把上一个月的账本给留了下来,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刘七巧觉得,每个月的日用开销其实是都差不多的,除非有什么特殊项目需要临时花钱的,就引起了个月开销间的幅度,所以刘七巧觉得,只需要把那些固定不变的项目给整理出来,其余的看起来就容易的多了。 不过经过这半日的交流,刘七巧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学会计,穿越了过来当个管家娘子,倒是得心应手的很。这不,才半天功夫呢,刘七巧已经觉得这家确实不好当啊。试想一下当年王熙凤不光要当家,还要偷偷的那银子去放高利贷赚钱,还要不让上头的人知道,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