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天开始热了,上午还不到九点就能感受那热浪腾腾而起,铺面而来。陈麓川早上驾车回去,陪冯蓉一道去看望家里保姆的孙子。 保姆姓钱,冯蓉喊她钱妈。钱妈在陈家干了快十年,好几次打算辞职,又被冯蓉以重金留了下来。钱妈为人忠厚亲善,干活负责,还不像别的家政爱搬弄雇主的是非。 钱妈的儿媳妇已经出院了,在自己家里坐月子。冯蓉特意替钱妈放了两个月的假,又请了一个新保姆。冯蓉这人极爱干净,家里落了一点儿灰都受不了。然而新保姆手脚粗糙,又特别会耍机灵,表面看着是弄干净了,一抹死角,一手的灰尘。冯蓉自然受不了,打发回去了,让家政公司给换个新的。如今新的还没到位,冯蓉不得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每每感叹,还是钱妈最靠谱。 到了钱妈家里,冯蓉先给她媳妇儿递了一对足金的手环和项圈。钱妈媳妇儿急忙推拒,“孩子还小,这太贵重了,受不起。” 还未足月的婴儿正藏在小被子下呼呼大睡,从衣袖里伸出一堆肉呼呼的拳头。冯蓉捏了捏孩子的手,笑说:“我几十年没带过孩子了,也不晓得如今小孩要用点儿什么,怕擅自买了你们也用不上。金能辟邪纳福,一点心意,就收下吧。“ 钱妈媳妇儿仍然推却,冯蓉笑看着钱妈,“你说说她。” 钱妈便说:“那就收着吧——搞得太客气了,我们以后都不敢再请您过来玩。” 冯蓉笑说:“以后就空手过来叨扰你了。” 婴儿手掌一动,瘪了瘪嘴,冯蓉连忙放低了声音,“咱们小点儿声,别把孩子给吵醒了。”她将小被子掀开几许,仔细瞅了瞅孩子,“额头这么饱满,是个聪明孩子。” 钱妈媳妇儿笑说:“借您吉言。” “生下来多重?” “六斤三两。” “那长得挺好,太小了不好养,太大了不少生——顺还是剖?” “顺的。” “顺产好,产后恢复快……” 陈麓川丝毫没想到冯蓉居然这么喜欢小孩儿,拉拉杂杂同钱妈媳妇儿聊了二十多分钟,巨细靡遗。因钱妈媳妇儿还在坐月子,钱妈又要照顾一家老小,两人不便继续叨扰,又坐了一会儿便告辞了。临走前,冯蓉嘱咐钱妈先操心家里的事,其他的不用担心,又给孩子塞了个红包。 陈麓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试探的好机会,出了门往小区门口去的路上,问她:“妈,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孩儿?” “那当然喜欢,跟我一般大的孙辈都读小学了,就你一点不晓得着急——这段时间我又打听了几个,你要是有时间,出去见见。” “不用见了,媳妇儿我已经替您找好了。” 冯蓉脚下一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啥?” 陈麓川看她,笑说:“我说,我有女朋友了。” 冯蓉这下哪还记得走路,拉着他忙问:“什么时候找的?哪家姑娘?条件怎么样……” 陈麓川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这么大,您不热啊?去车上,我慢慢跟您说。” 车子停得位置不对,现在在树荫底下,这会儿半个车子都暴露在阳光里,进去一股熏人的热气,跟桑拿房一样。陈麓川发动车子,放了一会儿冷气,才让冯蓉上车。 冯蓉急不可耐,“快跟我说说。” 陈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