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练朱弦留心观察,很快就发现了曾善,却始终不见蛊王。 倒也难怪,别人眼里的空前盛世,对他来说却只是生离死别,相见不如不见。 四周已是白雪皑皑,可距离山顶尚有好一段路途。练朱弦与凤章君跟着队伍一路上行。 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队伍逐渐自前方缓缓停顿下来。 “这是……” 练朱弦抬头眺望,无法相信眼前所看见的景象。 四周分明是一片雪地冰天,可面前十来丈的山坡上却出现了一片绯红的桃花林。 有别于那些生长在湖边巷陌的低矮柔枝,眼前的花树俨然是古拙且高壮的,有些胸襟甚至粗过数人合抱,有力地撑起满满一树花枝,开得浓郁热烈。 又走进了一些,练朱弦发现这些花树的枝条并不完全向上攀升,同样也会如同柳枝一般垂下。于是那挤满了枝头的粉白花朵便编织出了一堵堵密不透风的花墙,仿佛要阻住所有上山人的前路。 “这是桃花障。” 凤章君提起自己也曾在别处见过类似景象。 这些花树似桃而非桃、四季常开,看似赏心悦目,实则唯有取得仙籍之人才能从林间穿过。其他人若是误入林中,轻则数日不知所踪、记忆全失;重则就此消失于世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时此刻,送仙的队伍便在这滚滚的桃花障之外停下了脚步。诺索玛缓步上前,转过身来面向众人。 除了旌旗猎猎的招展声,四下里再没有半点杂音。教众们自发地围着教主站出半个圆,所有的目光全都聚焦做一处,气氛也随之缓缓低落下来。 再高贵的离别也是一种失去,而名为荣光与自豪的美酒,也总会有醉不倒人的时候。 在一片无言的不舍之中,唯有诺索玛依旧是笑意盈盈。告别的嘱托与祝愿早已经说尽了,他最后扫视了一遍身旁的诸位,目光仍然是内敛温柔的,看不出有任何不舍或是遗憾。 “诸君,珍重。” 没有更多的言语,他抬起手来轻轻一挥。那姿势,与其说是道别,更不如说是挥断了什么看不见的羁绊。 随后,他便再不回头,步入桃花障中。 说来竟也奇怪——只见他分明只走出了两三步,两旁的花影重重,竟已将他的轮廓遮掩了大半。 “义父!别走!!” 人群中间突然冲出一个约莫七八岁光景的男童,一边放声大哭着,一边不管不顾地朝着桃花林里追去。 众人一阵惊呼,尚且来不及反应,倒是诺索玛迅速地转身折返,勉强在桃林边缘一把将那孩子给按住了。 “……义父!!” 那肤色黝黑的孩子哭得成了泪人,“孩儿不要义父走,义儿要永远跟义父在一起!” 诺索玛替孩子擦拭眼泪,一边笑着摸他的脸颊:“不是说好了的吗?你不哭不闹,义父才准许你上山来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 “可是孩儿实在忍不住。”那孩子不停抽噎。 诺索玛将他搂进怀里,轻轻拍抚:“玄桐,你还小,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义父的路不是你的路,你长大了,自然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这孩子……居然是掌门师兄?”今昔对比,练朱弦不禁愕然。 眼面前,诺索玛又与幼年的玄桐低语了几句,便牵着他的手要将他带回人群。恰巧近处只有曾善一名女子,诺索玛便将玄桐带到了她面前。 “麻烦你,帮忙看好这孩子。”诺索玛向她点头致谢,“你从中原来,日后教中与中原相关的事情,也要烦劳你多多关心了。” “……是。”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