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死了。 不是病死,也没有出意外,是寿终正寝的。 得知这个消息时,肖芊芹正和朋友在一家中式餐厅里吃水饺,接到陈言墨的电话后,她马上放下筷子,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他的住所。 去年暑假肖芊芹拿到了属于她自己的驾照,生日时华云裳慷慨地送了她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但她并不喜欢自驾,因此一直将它冷落在车库里。 德国的出租车多是奔驰、奥迪之类的车子,司机也热心诚实。肖芊芹的德语说得磕磕巴巴,一开始司机没听清楚,兜兜转转了好几圈才将她送到正确的目的地,倒也没责怪她。 肖芊芹见到小栗子时它只是安静地侧躺在笼子的角落里睡着觉,只不过当她把手伸到它的鼻子前时,它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警惕地抬起头东张西望了。 小栗子今年已经四岁,用中国人的话来说这应该是一件喜丧,但肖芊芹还是难免有些感伤。 她跟陈言墨两个人赤脚坐在地毯上,对着那具小小的身体发呆,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肖芊芹思绪漫游,想起前几天小栗子的外曾孙女生了四只鼠宝宝,想起上个星期她给小栗子买的进口鼠粮还没有到,然后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厉风。 肖芊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他,或许仅仅是因为他们名字里都有个“li”字的读音吧。 最近她总是会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而想起厉风。 在街边遇到一对吵架的情侣,看见男人大发雷霆的样子,脑海里会浮现出那个名字。 下雨天脚踩在湿漉漉的井盖上,脑海里会浮现出那个名字。 手指不小心被划破,呆呆地看着鲜血往外渗,脑海里会浮现出那个名字。 甚至有时候路过某家餐厅,看见里面戴着高高厨师帽的掌勺大厨,还是会想起他。 然而厉风毕业后并没有从事于与饮食有关的行业,即使烹饪是他最大的爱好。 听说他现在工作于一家国企,是科技研发公司,并且奋斗到一个不错的岗位。 她想她或许能猜到他为什么会放弃自己的爱好。 肖芊芹之所以能打听到厉风的近况,是多亏于陈言墨的暗中帮助。 刚来德国的那段时间,华云裳对她的监管非常严密,她甚至不能给国内的亲朋好友打个电话。 几个月后,或许是念在她表现不错,华云裳终于允许她时常跟肖爸肖妈联系,但厉风这个名字却始终是不可触碰的黑名单。 华云裳每个月会不定时监察她的通话记录和网页浏览历史,但凡出现过与厉风有关的字眼,她们之前的约定便不再作数。 后来肖芊芹只好拜托陈言墨帮她私下打探一下,查得不是很深,但总比杳无音讯好。 似乎是形成了习惯,陈言墨每隔半年会告诉她一次厉风的近况,她知道他毕业后离开了h市,现在一个人生活。厉峥的病也逐渐痊愈了,目前他正在努力地尝试回到医生的岗位。 听到这些消息,她总算安心一点,夜里翻来覆去的时候有了寄托。 肖芊芹隐隐觉得以华云裳的处事精明,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她的这些小动作,但不知为何她一直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也没有来警告过她,或许真是放松了对她的监管。 即使如此,肖芊芹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是默默地通过陈言墨了解厉风的近况,她想她暂时是不会冒险去主动联系他的。 其实撇开关于厉风的这点华云裳对她要求十分苛刻,在国外生活的这段时间里,华云裳待肖芊芹确实是非常不错的,否则也不会在她生日的时候一掷千金送她豪车了。 除了物质上的给予,精神上的关怀也从不缺失。 肖芊芹在美国读书的那段日子里,她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问候所有母亲在关心子女时都会习惯问的问题,生活怎么样、学习怎么样、钱够不够用。后来或许是觉得这些问题太单调,变成了她来说、肖芊芹安静听着。 在肖芊芹的印象中华云裳并不是个健谈的女人,她美丽、高雅、雍贵,也就意味着不那么平易近人。在陪伴陈立旬出席一些正式场合时,她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标志性淡薄如雾的微笑,那笑容就像一层神秘的面纱,你看不真切,却又不敢伸手揭开。肖芊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