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脑子转得快,又咬出了大奶奶刘氏管家不利来。若是大奶奶在这里,肯定是十二分的怨恨大太太这等蠢样儿。 大太太自己出了记昏招,以为把大奶奶推出来,这管家权是会再回到自己手上的,哪想到姚蒋氏一声厉喝打断了她的话,训斥她道:“既是大奶奶管家不利,也有你一半的责任。她是年轻媳妇子不知事,亏你还是老人儿也经不起事吗?如你这般说,这起子腌脏事儿你是打算闹得府里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不成?” 姚蒋氏的这番话算是重捶,闹得大太太好没脸。这下大太太偷鸡不成反被斥,其它几房是看尽了笑话。 姜氏瞧着姚蒋氏这是想淡化这事对自己的伤害,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想起小女儿说的以退为进的话,遂由得屋子里众人百态,她由孙嬷嬷扶着起身,扬长出了蕴福堂,穿过二门径直便往姚府大门走去。 姚府大门平素是不开的,只接待贵客时或是过年过节方打开。此刻三太太姜氏一声令下,那守门的不敢怠慢,厚重的木门吱呀几声,姜氏抬头跨出门槛,一声不响的就跪在了离大门百步远之处。旁边的孙嬷嬷老泪纵横,也随主子跪下去。 正月还没过完,姜氏这一身素稿,弱不胜衣,跪在姚府门前自请下堂。不大会子,姚府大门前便来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没出盏茶功夫,老太爷知道了发生在内院的事儿,真是些个无知蠢妇,他好不易花钱舍银的造名声,就快要被这些无知妇人败光了。他是好一通气。其实以姚蒋氏的精明哪里会不清楚这件事里的弯弯绕绕,可要除去姜氏也不能是这个时候。他对姚蒋氏的急切是火冒三仗。 老太爷急急的去了蕴福堂,遣了所有下人,对姚蒋氏是劈头一顿怒骂:“你就是这么打理我姚府内宅的?真是不知所谓,即便要动老三媳妇,也不能选在这当口。我看你是老了老了,越发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姚蒋氏也深知今日的失策。姜氏这一跪大门自请下堂,可是把她姚府所有的好名声要败光了,好个狡滑的姜氏! 老太爷的脾性姚蒋氏是清楚的,对他的痛骂她一概忍下,面子上却做得足足的,对老太爷赔尽了小意,过后扶着廖嬷嬷的手,亲自去了大门前扶姜氏起身。 姚蒋氏将面子做给了姜氏,可心里的怒火是蹭蹭的往上冒,她这十几年来何曾受过姚老太爷与姜氏的夹板气,于是使人唤了大太太与大奶奶婆媳来,她也不骂她俩人,就让这婆媳俩在蕴福堂站了两个时辰。 大太太想着反正面子都丢光了,今儿这事估计就会这么熄火,于她来说是件好事,不就站两个时辰吗,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大奶奶瞧大太太这油盐不进的蠢样,心里面呕得五脏都移了位。 没出两日,彰州城里关于姚府的谣言是满大街飞。有的说姚府也太势利了些,想逼死娘家没落的媳妇儿,竟然用了个陷害儿媳妇偷人的手段,这也太下作了。再过几日,姜氏的旧事也被传了个街头巷尾,明里暗里指责姚府老太太苛刻媳妇,夺女塞妾以及让儿子媳妇夫妻分离的这些子事情,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把个姚蒋氏气了个倒仰。 姚蒋氏这才明白,姜氏是一早的看穿了大太太的毒计,于是将计就计,来了个以退为进。老话儿说得好哇,不会叫的狗才咬人,姜氏够胆子的。 彰州城里稍体面些人家里的妇人都是通透人,关于姚府的这些谣言,至少是信了□□分的。毕竟内宅的那些弯弯绕绕也就那么回事,一时间姚蒋氏的贤良名声很是遭到人质疑,反而姜氏很是得人同情。 老太爷难得的没有使人在外面避谣,有些事越是多说越是止不住人们的窥视欲和自我的臆想,他们宁愿相信自己所想像出来的事实,他越发的约束家里头的子孙谨言慎行。而姚蒋氏为了挽回些许声誉,不仅让人不得克扣芙蓉院里的用度,还从福州城请了有名望的老大夫来替姜氏瞧病,人参等名贵药材那是成堆儿的送到芙蓉院。 姚姒瞧着两老这幅道貌岸然的作派,心里讥讽不已。 到此事情才告一段落,这是姚姒完胜的第一回,从姜氏病倒,姚姒严守芙蓉院开始,到红绸偷肚兜事发后,她布下的后面的局,一环扣着一环,既解了姜氏如今受困于内宅被欺负不说,还让姜氏以退为进,让姚家至少现在是不敢动姜氏的。她需要时间来解姜氏前世自尽的迷局,恰好大太太就撞上来了。一个大太太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攀污姜氏,她仗的是谁的势,不肖说,大太太一向的懂得看风向,在内宅中她的头顶便是姚蒋氏,因此姚蒋氏的心思她是猜准了七八分的。 现在她可以肯定,姚蒋氏开始起了除姜氏之心了。只是老谋深算的老太爷又是怎样的心思呢? 大太太婆媳俩在蕴福堂罚站之事,没半天就被其它几房得知,大房的面子里子是丢光了。大奶奶回到房里气得直捶床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