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慢,手搭在楼梯扶手上,仿佛松手就无法撑住自己身体的重量。 他在家中另外两个人的注视中走到那个女人面前,声音沙哑却轻缓地说:“康欣……是不是你,你回来了?” 一旁的乐言搂紧怀中的思思,身体仍像受不了寒冷般倏倏发抖。 红衣女郎莞尔一笑,“我不叫康欣,我叫康宁。你认识我姐姐?” “姐姐?” “是啊,我有个孪生姐姐就叫康欣,应该就是你认识的那一个,要不然你怎么会把我们认错呢?” 穆皖南没再说话,俞乐言抬起头来,看到他眼里的热切和柔软,像一张绵密的网。 对方已经亲口否认了是康欣,可他仍旧这样看着她。 如果说爱情也有形态,就该是这样子了。她爱他十年,结婚五年,孩子四岁,爱过的日子不知千千万,一直就想要他的爱情,他却从来不肯给她,因为他早已给了别人,哪怕只是那个人的影子也没有关系。 人不能起死回生,但也许爱情可以。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乐言都不太记得了。康宁并没有待太长时间,临走的时候她笑了笑,说道:“世界还真是小,拿到这个地址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在我读大学的这么几年,这个地址一直是我的紧急联系地址。” 乐言脸上最后一点血色都褪尽了。原来不是巧合,她和她比谁都清楚,从医院里的偶遇开始,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是康宁有意而为之。 然而穆皖南只拿过车钥匙,对康宁说:“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爸爸……”思思有些怯怯地叫住他,大概是出于本能吧,连她都知道只要走出这道门,爸爸可能就不再是属于她的了。 穆皖南还是走了,而且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俞乐言安顿好思思睡下,就坐在客厅沙发上一直等,她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但以为他至少还是会回来的,那至少他们还可以谈一谈。 最终她还是失望了,而且她也明白,在这桩婚姻里,她装傻装的太久,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 何薰打开门,看着俞乐言手中的行囊张大嘴,“不会吧,你就这么点儿行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离婚就离婚吧,但也不至于让你净身出户吧?姓穆的是不是太过分啦?” 乐言放下东西,“还有两个行李箱,但我在你这里只是暂住,也没有必要全部搬过来啊!等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我会一起挪过去的。” “还找什么呀,我这个阁楼还挺宽敞的,也不压抑,你就先住着呗!你啊,脱离社会太久了,不知世道艰难。现在合适的房子哪儿那么容易找啊,你说找个便宜点性价比高的,中介能把你忽悠到燕郊去,上班儿来回得五小时,你受得了吗?” 乐言低头笑笑,“那也得租啊,租个近点儿的呗,就跟你这里差不多的,租金贵点也不要紧。就像你说的,穆家不会让我净身出户啊,多少还会付点赡养费的。何况今后我有工作了,还能拿薪水。” 何薰嗤笑一声,“你那点起薪也不知够不够吃饭的,赡养费倒还有点指望。不过我这儿也不寒碜啊,也不收你房租,你干嘛非得再找房子啊?” 低着头收拾东西的俞乐言动作停了一下,“我想把思思接过来跟着我,那至少得有个独立的住处,小一点也没关系。” 何薰吃惊道:“你要把思思带出来?穆皖南能同意吗?” 乐言苦涩地摇摇头,当然是不会同意的。就为这个,他们今早还吵了一架,因为他们原先的离婚协议上是约定抚养权归穆皖南,她可以时不时去看望孩子,接送孩子上学放学,跟孩子独处,可以说条款还算是宽松友好的。 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提出主张要孩子的抚养权,甚至连新的离婚协议都拟定好了。 穆皖南坐在餐桌前吃早饭,接过那份新的协议扫了一眼就扔到一边,只说了两个字,“休想。” 她深深呼吸,试着同他晓之以理,“你平时工作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孩子,倒不如交给我。我保证会像以前在家里那样给她最好的照顾……” 他不等她说完就抬起头来,目光跟接下来说出口的话一样毫不留情,“你要搞清楚,首先这里已经不再是你俞乐言的家了;其次,思思过去之所以能得到最好的一切,并不是因为有你这个妈妈,而是因为她有优渥的家庭背景和物质条件,这都是由我来提供的。她姓穆,是穆家的子孙,所以她哪里都不会去,只会留在这里。” 她挺直了脊背,“孩子少不了妈妈的照顾,这也是不能替代的。” “那不如你先问问你自己,走出这道门,你有没有能力照顾她?你有住处吗,有工作吗,能不能养活自己?我是不可能让我的女儿去跟着你节衣缩食挨苦日子的,哪怕你是她妈妈。” 乐言道:“我已经在律所找到一份工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