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苓应声。 茯苓欢喜地搓了搓手:“娘子,今天咱们吃什么?” “羊肉汤。” “又喝羊肉汤,我好想念汴都的菜。” “快了快了,就快回汴都了。” 主仆俩踩着满地积雪,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往回走。城门外忽然爆发出欢呼。 有人大喊:“将军们回来了!” 边关的捷报如长着翅膀的鸟,飞遍了大胤各地。朝廷自然也得了消息,天子难得早朝,殿内喜气洋洋。 朝臣们一片歌功颂德,就连早已被偷偷记录的那些□□羽此时此刻也满脸堆笑,张口就是对呼延骓和赵臻的恭维。仿佛先前帮着太子意图谋害韶王父子的人,并不是他们。 而在这片欢喜的声音之外,胥九辞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将一份密折送到了天子面前。 看着天子突然阴沉下的脸,满朝的喜气似乎一瞬间烟消云散。 天子打开密折,一字一行往下看,越看脸色越难看。 密折上,详详细细记录了太子从前如何构陷韶王,又如何撺掇废太子对付韶王府。甚至还记录了太子的人和吐浑私底下的往来,何时见面,何地交谈,何时分开,连说了些什么都有记录。 这些东西都是天子命胥九辞查出来的,但根本没想到能查得这么仔细。 天子双手发颤,猛一把将手里的密折砸在了地上。 殿内顿时跪了一地,无人敢出声。 “内忧外患,内忧外患!所谓的内忧外患,根本就全都是赵沣所为!” 天子震怒,张口直接大喝太子的名字。这在从前从未有过,哪怕废太子出事,天子仍旧给了他一层脸面。 朝臣们一时慌乱,连连出声劝阻。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啊!” “息怒?朕如何息怒!朕的江山,赵氏的江山,竟被一个荒唐的赵氏子弟葬送至此!若不是朕的将士们舍身忘死,朕!你们!还有这天下的大胤子民,全都成了吐浑的奴隶!” “陛下……” “朕竟然不知,朕的儿子何时成了这天下的硕鼠。朕只当是他是性子急,做事手段过激,却不想他能为了自己犯下滔天大错!”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天子抬手一指,点着殿中瑟瑟发抖的几人,喝道:“来人!将这几人押下去严查,朕要看看,太子的羽翼究竟有多丰满!竟然胆敢联合吐浑,以大胤疆土为酬,构陷手足!” 朝臣大惊,那被天子点出的几人口中惊呼求饶,然而根本无用,被殿外侍卫连拖带拽地拉出了大殿。 龙椅上,望着被带走的□□羽,天子忍下暴怒,长舒一口气。 “九辞。” “陛下。” “朕果然还是老了。” 胥九辞不语。 天子看他,笑了一声,再看满朝文武,敛去了最后一丝笑容。 “朕老了,这个天下,得交给该交的人了。” 半月后,大军凯旋。 汴都城上下无关身份,男女老少都涌到了街头,扶老携幼,无一不是为了迎接他们的英雄归来。 天子年迈,太子幽禁,韶王率领群臣宗亲,代替天子于城门外迎候大军。 大军出现前,百姓们远远地看着韶王和群臣,笑语盈盈,评头论足。说韶王英俊风流,评某某大臣满肚肥肉。 这些人,之前还因穷凶极恶的吐浑兵吓得不知所措,而今捷报连连,过去失去的疆土城池逐一被收回,他们的恐惧担忧已然随风飘散了。 “来了,来了!” “往后退,都往后退!” “哎呀,别挤了!” 站在前头的人最早看到人影过来。呼啦一声喊,哪还管挤不挤的问题。 维持秩序的官兵被连推带搡,急了也不敢在这时候抽出棍棒教训百姓,只能苦着脸费心费力地劝,好不容易这才把中间的道给清了出来。 马蹄声渐渐近了,整齐有立的脚步声,如同齐整的鼓点,一下一下,捶在人的心头。 而后,迎风招展的旗帜出现在了眼前,后面跟着几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将领。再往后看,还能看到一个女子模样,同样骑着马,英姿飒爽,叫人挪不开眼。 将领们到城门前,翻身下马,恭敬地向着韶王行礼。 领头一人身姿修长挺拔,神情肃穆,行礼后微微侧身,将身后的女子轻轻推到人前。 距离远了,听不清前头都说了些什么。 只见得后面的人越走越近,白茫茫一片,似是雪一般苍白。等到远处的白渐渐近了,人们才看清后面究竟都是什么人。 是凯旋而归的战士们身穿白衣,扶棺而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