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外的兰家庄,他是跟侄子在那上的山。上山前因为知道山路难行,也没骑马,在山上待了一天,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现在他们下山的地方离兰家庄太远,得至少借辆牛车把他侄子运回去。 郎中来看过他侄子,说他没有大碍,替他正了骨,敷了些药膏之后,因为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江月儿便一道做了些。 本来严大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了两个婆子做粗活,但杜衍出于一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因此,现在家里做饭的就只有江月儿一个。 好在她平时在家也会炒些小菜,应付这点事并不在话下。 那几个下人倒挺知机,除了去送郎中和到村里借牛车没回来的,都出来帮江月儿干杂活,饭菜不一会儿就上了桌。 江月儿这时也自在了些,给他盛着饭,见中年人望着她笑,又不好意思地道了次歉。 兰二爷哈哈笑着摆手,道:“江姑娘,你可别再道歉了。你一道歉我想起那事就不自在。”又将目光往严小二和杜衍身上瞄,笑道:“说吧,我是遭了你们谁的无妄之灾?” 严小二得意洋洋指向杜衍:“他!” 杜衍:“……” 兰二爷颇觉趣味,转头问江月儿:“哦?江姑娘,你哥哥怎么得罪了你?” 怎么得罪的? 江月儿想起那天的事,脸又控制不住地红了,这叫她怎么说得出口……见兰二爷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困窘无比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兰二爷,我看你不像村里人,怎么住这儿呢?” 兰二爷一笑,知道她不愿意说也不为难,道:“我没有住这,我是路过松江,来探望我哥哥的家眷,给他们送些东西。” “你哥哥的家眷?他们不和你哥哥一道住吗?” “对,就是我嫂嫂和侄子。”兰二爷道:“我嫂嫂生了病,需要静养,才从扬州搬到松江的庄子来。” 江月儿神态专注起来:“扬州?你们是扬州人?”那是阿敬小时候走丢的地方…… “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老打听别人的家事?”杜衍皱着眉,突然插嘴斥道。 江月儿这几天听见他的话就来气,不过他说得有理,只好埋了头,闷不吭声地扒饭。 兰二爷笑道:“无妨,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哥哥是松江人,他只是在扬州为官罢了。” 江月儿本待不问,但兰二爷的哥哥竟是扬州的官?这—— “兰大爷是在扬州当什么官?他官一定不小吧?”她停了筷,好奇地打听道。 杜衍将脸扭到一边,听兰二爷抱了抱拳,矜持而谦虚道:“吾兄承蒙天恩,忝为三品江南盐务使。” “叮”,江月儿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 入夜,东厢,写了半夜的字,杜衍望一眼沙漏,已快到酉时,方停笔洗墨。 “咚咚咚”,门被敲响三声,自己开了。 江月儿关了门,站门口嘟嘴看他:“你现在能答我吧。” 见杜衍头也不回,又道:“你不可能一辈子躲着我不说话,我们俩必须聊聊。”说完,她拖了把椅子挨着他坐下,大有“你不说话我就不走”的架式。 “好吧,聊什么?”杜衍心里一直没想好,该怎么说这些事。 “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兰家庄住着盐务使夫人?聊你是不是想认识兰家人,打听你爹的事?” 杜衍暗叹一口气:千防万防,没防住这个兰二爷,怎么今天就送上门了…… “你别想撒谎,我看得出来。”江月儿虎着脸,努力作出一副“我很厉害”的模样,但这样只显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