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太妃气的关起门来哭了半日,到黄昏时杨劭去问安,自然察觉不妥,他一追问,王太后也坐不住了。在这个要立后的当口,她可不想节外生枝,让杨劭因为生母娘家那边而对她和王家心存芥蒂,她倒不怕杨劭对她怎么样,但侄女儿将来入宫,靠的还是杨劭的恩宠,她不能不为侄女考虑,所以急忙跟新康商量对策。 “此事合该阿嫂做主,我一个做姑母的,怎好多言?”新康微笑回道。 王太后早把此事思量透了,她属意王娴为后,萧家那边却有宗室中人支持,不得不将萧芸一起纳进宫。可那萧芸当日在赏花宴上就大大出了个风头,引得杨劭与她说话,人又生得出众,反观王娴不过中人之姿,少年人都爱俊俏,万一杨劭对萧芸的宠爱压过了王娴,倒不好处置。 现在凭空杀出来一个洛氏女,却不失为一步好棋,她尽可扶持着洛氏女与萧芸争宠,让王娴坐收渔利,王太后早把主意打定,此时见新康没有异议,就笑道:“我这不是惯了凡事都与你商议么?” 新康根本不在意杨劭会纳几个妃子、又都出自谁家,她只问她关心的:“阿嫂打算何时发明旨?” “就这几日吧,这事跟你说定了,我心里也就安心了,明后日就把三个女孩儿都接进宫来,再过个十天半月就下旨意。”王太后笑吟吟的说道。 新康点点头:“早定下来,大伙也就都安心了。”她说完该说的事,惦记嘉桐自己在家,就要告辞。 王太后却不肯放她走:“用过午膳再回去吧!你府里能有什么事?一会儿我把洛氏也叫来,当着你的面,把这事跟她说个清楚明白,也让她知道我们并没忘了她的功劳。” 什么我们?新康心里嗤笑,这个王太后,好事记不着自己,这事倒要拉自己下水!当初杨劭继位的时候,她不是没提过洛家的封赏问题,可王太后不接茬,洛太妃又紧抓着“本份小心”四个字不放,这才只给洛氏的父亲封了侯的,她不过是不愿翻旧账,王太后倒还敢说这话! “瞧阿嫂说的,洛太妃生育雁奴有功,乃是上至宗室下至黎庶人人尽知的事,不用说也没人会忘。”新康一脸认真诚恳的笑意,“不过说到功劳,阿嫂抚育雁奴至今,也是劳苦功高,小妹这里有个提议,不若趁着圣人大婚之际,给阿嫂和洛太妃都上个尊号吧?” 新康短短几句话说完,王太后脸上已经变换了好几种神色,从尴尬僵硬到缓和又到惊诧羞恼,种种细微变化一闪即逝,最后都化为标准的贵人微笑脸:“你这就扯远了,我与洛氏不过尽己本份罢了,哪当得起上尊号?”说完也不待新康回话,转头就吩咐人去安排午膳。 新康也不是真想给她和洛太妃上什么尊号,不过是不满她的态度,故意拿这事膈应她一回罢了,当下也不多言,只端茶慢慢品。 王太后心里从没瞧得起平民出身的洛太妃,生平也最不喜别人拿自己和洛氏相提并论,一直认为洛氏不过是个以色事人的女子罢了,所以在洛氏面前每每都要拿出原配正室的款,力压洛氏一头。好在洛氏也乖觉,在她面前从来都老实本分,半句话不敢多说。 偏偏今日新康竟把洛太妃生育杨劭的功劳放在了自己前头,还要让洛太妃与自己一同上尊号,这怎不让王太后意气难平? 可新康不是别人,她既不能出言斥责,也不能摆脸色给新康看,只得默默忍下这口气。等洛太妃来了以后,甚至不敢再攀扯新康,怕她真的当面提出上尊号的事,只说是自己当初疏忽,礼部办事不力,这才委屈了德阳侯云云。 洛太妃在王太后面前做小伏低惯了的,她又凡事都只为杨劭考虑,倒并不在意娘家的爵位高低,因此只说能封侯已是太后恩典,怎称得上委屈?请太后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话可不是这样说,这爵位高低不只是你们洛家的脸面,也是我们雁奴的脸面,若爵位不升,知道的是洛家知礼知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雁奴刻薄寡恩,不念母家。所以这事你就不要推辞了,就这样定了,待雁奴大婚之前,升德阳侯为德阳郡公。”王太后干脆拍了板。 洛太妃不敢再说,忙行礼谢过太后恩典,又谢新康。 新康笑道:“此事却与我没什么相干,都是阿嫂的恩典,太妃只谢太后便是。” 王太后接过话道:“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道谢了,都是该当的。另有一事,上次你带来给我看的那个玉娘,我瞧着很好,想明日派人接她进宫来住几日,跟娴娘和萧家小娘子一块处处。” 洛太妃一惊,下意识看了新康一眼,见新康只微笑倾听,没有别的表情,才小心翼翼的道:“玉娘那孩子能得太后青眼,是她的福分,只是这孩子小门小户出身,自小没学过什么规矩,只怕……” “你又自谦了不是?玉娘是你的侄女,她是小门小户出身,你便不是了?我瞧着你就很好,难不成你们洛家只你一个好的?”王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