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瞬间淹没在激动的欢呼里, “为王朝的胜利!” 遥远的马尔多纳星球。 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绝,兰泽尔对这闷热潮湿的星球厌烦至极,大军在这里耽搁的够久了,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修整,可从上上个星期开始,他的同僚斐迪南便开始以各种借口拖延回朝的进程。 从一开始“这里瓜肥果硕,战士们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到“我的腿被毒虫子叮咬了,许多战士也是,军医说了不能立即动身”,兰泽尔烦躁地将军靴迈进一团泥潭里,泥水四溅。 比起那些纨绔的贵族,斐迪南已经算是个难得体面勇武的男爵,在战场上的果决睿智也没得说,饶是严苛谨慎如兰泽尔也尊敬他是个可信赖的战友,可他未免太容易被温柔乡裹挟了。 这次似乎更严重了一些。 军里都传言着斐迪南和种植园里年轻貌美的小寡妇,那个恭顺白净的女人似乎是被抛弃的庄园主旧妻,在这个雨季里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人生第二次机会――斐迪南,王朝的男爵,一个立了战功即将接受国王封赏的中校,他的前途不可限量。 于是这个古老家族的独子毫无节操地卷入了种植园的细腻缠绵里,兰泽尔已经许多日子没有看到他了,就算偶然遇见了,他也匆忙赶在“找军医看毒虫子”或者“肚子太饿需要大吃一顿”的路上。 兰泽尔在军帐里草拟给维斯敦的公文,希冀更高一级的施压,让他们早日离开马尔多纳。纵然他是军队的长官,斐迪南的身份让他成为和兰泽尔平级或者更高一级的存在。 尽管斐迪南只是个中校,可毕竟兰泽尔出身平民,没有任何爵位,除了陛下的口信,他并奈何不了斐迪南。 他因为焦急和烦躁皱起了眉头,直到军帐被人掀起,才警惕地抬头,是多日不见的斐迪南。 贵族先生瞧起来神清气爽,大概是在小寡妇那里身心愉悦,见到兰泽尔甚至颇轻佻地吹了个口哨,便开始熟悉的不修边幅的做派, “嘿,我的朋友。” 他可不算是斐迪南的朋友。 兰泽尔皱眉头。 然后比起从中尉一步一步靠军功爬到上校的兰泽尔,斐迪南优越的家境和顺遂的仕途让他乐于同任何人交朋友,更何况他总是自诩比旁人更了解兰泽尔一些,也许是因为同乡,更或许因为别的。比如现在,斐迪南促狭地冲上校先生挤眉弄眼, “你急着回维斯敦,被我耽误了,气坏了是不是?” 兰泽尔知道他在说什么,纵然他不喜欢斐迪南标榜是他知己好友的样子,还是一板一眼地回复他,“陛下的命令是五月之前抵达都城。” “得了吧,”斐迪南打断他,躺在一张木质的凉榻上,“你喜欢维斯敦,我可不喜欢,这么冷,就算有阳光,风一吹就阴森森的,连带着维斯敦的贵族小姐,”他冷笑了一声,“都披着一张地里面爬出来的死人脸,冰冷冷的。” 大约是兰泽尔面上的不愉快太明显了,斐迪南抬起头,冲他扬了扬眉毛,“当然了,除了那位小姐。” 他想到了别的,面色突然温柔起来,“可是夏罗提一点也不一样。” 素来洒脱的中校似乎有些苦涩,“你明白吗兰泽尔,如果我现在走了,我的生命里再不会有这样的女人了,这样温柔,水一样的,”他抬起头,目光游离,“只有这里有这样的女人,像帕帕雅果实一样甜美,你遇到过吗?兰泽尔?” 他当然遇到过。 兰泽尔的目光飘向窗外。 不是帕帕雅果实的甜腻,是青柠,带着少女的芬芳和青涩,像昨日雨后的第一朵山茶花,悸动和热情都还在他的呼吸间。 在山间随意搭起的帆布吊床,阳光从树林间透过撒到他们的头发上,他的少女懒洋洋地陷在吊床里,细腻的皮肤和微微翘起的乳尖在他的目光下轻微晃动。 兰泽尔的鼻息陷进她的颈窝里,少女的指尖点在他的额头,他听见她嘻嘻地笑,像开玩笑,又像是切实地感叹, “你真好看。” 兰泽尔握住她的手指,试探而不确信,“你没有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好看呢?” 他笑了笑,似乎要逗她,将她压在身下, “万一我是个丑八怪呢?” 少女在他的亲吻里躲闪,一面咯咯地笑个不停, “不会的兰茨,你的脸一直在我的脑子里。” 一道闪电从天边掠过,惊醒了兰泽尔的旧梦。 已经许多年了,他好像还能听见她西葡的口音,因为初到维斯敦,总是将“兰茨”发得像“南茨”,可兰尔泽一点也不想纠正她。 他闭了闭眼睛。 希雅·克洛斯。 好想再听你叫一声我的名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