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翘拉着行李箱,坐上电梯,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了刚才孙一军说的那些话。 他怎么会问自己那样的问题呢? 上次菁英会的时候他明明还在自己和华旸面前帮戚承说话,才提起了保研复试,怎么会以为自己不知道保研的事情呢? 电梯很快就到达目的楼层,她走出电梯,也没想明白原因,便干脆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钟翘回家没歇上两天,就被钟妈妈每天带出去在各种亲朋好友前遛来遛去。因为有钟妈妈在旁边监视着,所以每天也只有在睡前,她才有机会和戚承打上一会儿电话,还得是压低了声儿窝在被子里的那种,以免钟妈妈的突然袭击。 这种地下情的维持既无奈又刺激,简直就跟上学时那会儿似的。 戚承是在小年夜那天和母亲一起坐飞机飞往新西兰与父亲汇合的。北半球的刺骨寒风在南半球却是另一幅艳阳高照的景象,靛蓝天加芳草地,最适合那些忙碌了一年来去匆匆的人放松身心。 戚承的父亲比他们晚一天到的新西兰,按照北京时间那会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倪贞丽带着儿子去了一趟china town,买了不少的食材,做了一桌子的菜,等戚尉光到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做好了,客厅里的网络电视正开着,等着一会儿北京时间晚八点的春晚。 戚尉光换了鞋,先去厨房拥抱了妻子,对儿子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拉着行李箱上楼。 他是个非常自律的人,又常年出差在外,已经习惯了自己整理东西,也不愿意辛苦妻子。 热菜都已经端上桌,倪贞丽在盛汤,看丈夫还没有下来,便叫儿子上楼去喊人。 “我不去。”戚承拉开餐椅,先坐了下来。 倪贞丽将汤碗摆好,擦了擦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爸要找你谈话肯定也不会是今天,去吧。” 她知道儿子为什么不愿意上楼,无非就是担心被丈夫留在房间里‘谈心’。 “我又不怕他。”戚承小声的说了一句,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上楼喊父亲下来吃饭。 除夕钟翘是跟着家里人一起回乡下的爷爷奶奶家吃饭的,钟爸爸上面还有两个已经当上爷爷的哥哥,下面还有一个离异带着孩子的小妹。自建的小楼里搭了一张硕大的圆桌,但四家人凑在一起,还是坐的满满当当,都伸不开胳膊。 “翘翘找对象了吗?过完年都28了吧,要抓紧了啊!” 催婚已经是这两年过年过节的必备话题了,去年还有两个被催生的堂哥顶着。今年大堂哥不负使命生了二胎,男女双全,二堂哥也成了准爸爸,于是一大家子的矛头便全指钟翘,火力全开,连装死都没有用。 “你们催什么催,我觉得翘翘这样就好,有房有车,自己过的舒舒服服的,找个男人指不定还让自己不痛快,要来干嘛?” 说话的是钟翘的姑姑,去年过完年离的婚,以前她也是催婚大军里的主力。可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后,她却突然看开了不少,竟然站在了钟翘这边说话。 “翘翘今年刚升的总监,这个时候结婚生孩子肯定不行的。他们大城市现在就流行什么黄金单身汉,反正我们是不懂了,就只管拿着女儿的钱享享福就好。” 钟妈妈是个极护短的人,自己催女儿是一回事,但绝不允许别人拿女儿的私事当谈资。虽然说这一桌都是亲戚,但她就是个小心眼儿的,想当初女儿跟华旸分手的时候,可没少被自己这两个嫂子冷嘲热讽。 说话间,她抬起胳膊,捋了捋前两天刚烫的大卷,还不忘抖抖袖子,露出手腕上亮眼的手镯,密密麻麻的碎钻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闪的刺眼。 “三嫂嫂!你这个桌子是不是爱马仕的啊!老好看了!我在电视上看好多女明星都带,很贵吧?”钟翘的小姑离婚后有一段时间一直一蹶不起,还好有这个平时看着泼辣的三嫂陪着她。这会儿见三嫂又跟大哥二哥家的暗暗较劲,也愿意应承一把。 钟妈妈将手伸到小姑子面前,却故意将手镯转了转,把带钻那一面外朝着对面:“哎哟,钟翘这个死丫头!一声不响拖朋友从国外买回来,四万多块钱哦!心痛死我了!” “翘翘这是孝顺,你应该高兴才是~” 坐在对面的钟翘的大伯母看着那只亮闪闪的手镯,眼睛都红了,可还是不以为然的瘪瘪嘴,掀着眼皮,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一年挣多少钱,花四万块钱买个镯子,这样大手大脚,也不知道存存钱。” 钟妈妈自然听见了这话,她将袖子往上拉了拉,又拢了一把头发,这才不紧不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