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女朋友是个小眼镜儿,跟你一样。”陈修言望了望薛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框架,“他升学报志愿的时候,说想选眼科,治好他女朋友的近视眼,总要让她摘下眼镜看看太阳。” 薛梨震惊不已,张着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一直挺好奇陈西泽为什么会学医,记得小时候她问过他将来想干什么,他说想当世界首富,薛梨还笑话他呢。 没想到他学了医,更没想到…是为了她。 陈修言见小姑娘眼睛都红了,都快哭出来了,连忙道:“哎呀,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别哭了,真是…听我的!智者不入爱河,别犯傻了姑娘。” “行了,那我再送你一副对联,怎么样!算我把你弄哭的赔偿。” 薛梨揉了揉眼角,讨价还价:“两幅,给我姑姑和舅舅家也送一对去。” “好好好。” 陈修言拿她也真是没辙,拿起了毛笔,蘸了蘸已经微干的墨水,“丫头,过来给我研墨。” “唔…好。” 薛梨来到了陈修言身边,拿起了墨条:“陈叔叔,是画圈圈吗?” “加水。” “哦。” 薛梨将矿泉水倒入砚台中,小心翼翼地研墨着,却不想,陈修言迟迟未曾动笔,目不转睛地盯着地面。 顺着他的视线,薛梨看到了自己脚上的那双休闲款小白鞋。 “叔、叔叔?” 忽然,陈修言将手里的毛笔甩了出去,墨汁儿溅了薛梨一身都是。 “啊。”她惊叫了一声。 “杨依同学,你好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好起来的!”陈修言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脸上绽开了无比亢奋又激动的神情,全然不似方才儒雅又幽默的样子,“你能走路了!你已经好了!” 薛梨惊诧不已:“陈叔叔,您怎么了!” “你快跟他们说!说老师没有、老师没有做那些事,都是误会,你快跟他们说!” 男人十分用劲儿,抓得她手臂生疼,“那天你来找老师,老师批评了你,但老师没有做错!老师很生气批评了你,但老师没有做错!你快跟他们说啊!” “对不起陈叔叔,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您弄疼我了!”薛梨用力地挣扎着,但她也能感觉到他的迫切,仿佛一整个陷入到了疯癫的状态之中。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陈西泽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连忙将男人紧攥她的手拿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爸,您看错了,她不是杨依,您冷静一下。” “不、不是吗。” “不不不,她是,她好起来了!都好起来了!” 陈西泽从男人的上衣口袋里摸出药片,回头对薛梨道:“猫,水。” “哦!”薛梨连忙将竹编小桌上的茶水杯递过来。 陈西泽给男人喂了药片,就着水喝下去,然后扶着他进屋休息。 五分钟后,他重新回到院子里,和惊魂甫定的薛梨…面面相觑。 薛梨脑子一抽,拔腿就跑。 陈西泽预判了她的动作,率先一步挡在了门前,揪着小姑娘的手腕,强迫地将她拉到面前:“看到我,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跑路?” 薛梨看着他压近的黑眸,立刻影后上身:“诶!陈西泽啊,我才认出来,啊这里是你家啊,我来贴春联来着,好巧哦…” “继续演。” “原来陈叔叔是你爸啊,你爸也姓陈啊,好巧哦!”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聊!” 陈西泽用力将她拉回来,出于惯性,小姑娘直接栽进他怀里。 感受着男人紧紧桎梏着她的手臂,薛梨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只能哭唧唧地说:“哥哥,我错了。” “没事陈西泽,做错事的时候,才会叫哥哥。” “对不起,我不该来,不该打探你的隐私。” “还有呢?” “不该…不该骗你。” 陈西泽垂眸望着她,漆黑的眸底不带任何情绪:“想来我家,提前跟我说,我会去买菜做饭招待你。想见我爸,也提前说,他是刚出院的病人,来之前我会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做贼一样偷偷来,怎么,想来摸底,看看你男朋友到底有多穷,再重新衡量是否值得托付终身?” 薛梨听出了陈西泽语气中的隐怒,他的确在极力压制着火气。 是她不好,薛衍说想和她一起过来摸底,她还把他臭骂了一顿,可是她现在的行为,分明就跟薛衍的行为没什么两样。 难怪他会生气。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