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一声唤,在外等候的宫女忙上前:“娘娘有何吩咐?” 西闲问几时了,又叫拿水来。 这才知道原来居然才是四更天,丑时过半。 西闲喝了水,因又问道:“才这样早,皇上怎么就走了?是几时走的?” 那宫女迟疑着竟不能回答,正在这会儿,阿照从后过来,道:“娘娘怎么醒了?” 宫女忙退后,西闲道:“口渴。皇上几时离开的。” 阿照道:“才出宫门呢,因明儿早朝有件要紧的事儿要商议,皇上惦记着把勤政殿内那几分折子再看一遍,便先回去了。” “原来是这样,”西闲又问道:“好好地怎么点了那香?” 阿照微怔,又道:“先前皇上起来的时候,奴婢怕惊扰了娘娘,便特点了那个。” 西闲道:“去熄灭了吧。” 阿照忙吩咐宫女将那香给熄了。西闲将水杯递给阿照,往后倒下,却再无睡意。 想了一会儿问道:“承吉承祥睡得还好?” 阿照笑道:“方才奴婢就是去看两位小皇子的,两个人睡的可香甜了。” 西闲听着也笑,又喃喃道:“唉,大概是因为泰儿不在,心里总是挂念着,明儿一早就让人把他接回来。” 阿照道:“太子正是爱玩闹的时候,第一次出宫必然是有些贪玩的。这还早呢,娘娘不如再睡会儿。” 西闲点点头,缓缓重新躺倒。 阿照将被褥整理了一番,把帐子重又放下。 西闲望着身边无人的半榻,翻了个身,想让自己继续睡,却又想起自己方才模模糊糊做了好些梦。 无非是哄着承吉承祥玩耍的场景,大概是因为先前跟赵宗冕一起哄着双生子的缘故,承吉拿着人偶往马车上敲落,承祥大声地叫“哥哥”。 西闲笑了笑,心想等明儿泰儿回来,听见承祥这样叫,指不定多高兴呢。 她唇角含笑又翻了个身,鼻端嗅到那若有似无的催眠香的气息。 就像是一缕轻烟在心尖上掠过,西闲突然感觉到异样。 她睁开双眼。 赵宗冕从不肯娇惯泰儿,今日许他去林家已经是破格,其实直到听说又叫泰儿夜宿林家的时候,西闲就有种无法相信之感了。 但是一种为人母的本能让她拒绝去想另一个可能,那个可怕的令人无法接受的可能。 可是…… 赵宗冕的反常,点燃的催眠香,以及…… 西闲摇摇头,方才梦中,是承吉承祥坐在一块儿,玩着那辆马车跟人偶,只是,梦中跟昨晚上所见场景却又略有不同。 在梦中,承吉用人偶把马车砸碎了,而承祥则大哭着叫道:“哥哥!” ——“哥哥!” 西闲猛然坐起来。 刹那间,心跳的几乎要冲出胸腔。 *** 勤政殿,灯火通明。 只有苏霁卿跟顾恒两人在侧,先前冯少纬却奉命去做另一件事了。 今夜的京内,注定不得安宁。 赵宗冕道:“这个尹西园……倒是个人物。” 苏霁卿在听了关潜所说后,便怀疑到一个人。 那个他曾经引以为知己,深信不疑的人。 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为文安王效命。 而在姑苏以及南浔的种种,唯有他最为清楚。 如果何蕊所说的“可靠之人”真的确有其人,苏霁卿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尹西园。 在西坊发现那人去楼空的屋子的那一刻,苏霁卿知道自己猜对了。 只可惜晚了一步。 苏霁卿带回来的那一封信,甚是奇特。 信封里有两样东西,其一,是一封给赵宗冕的信。 那封信很是简单,只说了一件事:泰儿的确是在他的手中。 尹西园的意图也很明了。 ——他要赵宗冕主动退位,将皇位传给文安王,以此来交换太子平安。 而另一样东西,却是一本折子戏。 苏霁卿跟顾恒分别过目了,苏霁卿道:“这处戏臣是知道的,是……数年前就已经写成了的,只不过,这一版的结局做了改动,跟先前的不一样。” 顾恒跟赵宗冕都没去过南边,也没听过这样的戏文,自然不知。 顾恒打起精神问:“怎么不同?” 尹西园随信附上的这戏,写的本是个缠绵悱恻的情爱故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