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又暗了下去,室内的温度有些上升,余慈闲散地侧躺在床榻上,白衣纤长的身姿,不着寸缕,贴身而卧,散乱的发幕半遮住她的面颊,气息微微。 此时,余慈眼神深幽,几不见底。 确实很有趣。 白衣的“圆融状态”,不是真的坚不可摧,特别是在遭受巨大刺激的时候,自然会崩解开来。 然而不管怎样,总能够在短时间,重又恢复。 而在此期间,迸发开来的意念情绪,忽如灼热的岩浆,忽如冷彻的冰泉,自然喷薄流泄,与他的意念交织,又是往复冲刷,总能带给他非常奇妙的感受,偏又很难见到洪流平静舒缓之后的“沉淀之物”。 这究竟算是怎样一种状态? 余慈恍惚中,对这样的感觉,又有些熟悉。 嗯,这么明透圆融,让人无从下手的状态…… 黄泉夫人? 猛然跳出的想法,便如一把锋利冰刃,直插心头,让他心中为之悚然。 这心绪好没来由,但旁枝侧出,让他心里转出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莫非当年的陆沉,就是这么被诱惑的? 因为心绪变化,肌体罕见地有些僵硬,贴身的白衣立刻就察觉出来,有些疑惑地偏头,发幕滑落,又将绝美的姿容显现。 余慈反而定下心神,只将刚刚那份感觉牢牢记在心底,坐起身来:“赤阴那边……是怎么回事?” 余慈此时问起赤阴,便是要处理前面种种未解的疑惑。 白衣的状态太过奇妙,不好下手,赤阴也许是个更合适的突破口,至少也是一个很好的参照。 对于此事,白衣的态度倒比他更积极:“赤阴啊,现在应该是在做晚课,要她来吗?” “嗯……” “栖真,去请赤阴师姐过来。” 门外一直静候的栖真,用还算平静的语气应了声,迅速离开。 余慈突现发现,事态的方向有些偏了……当然,从他和白衣滚在一起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偏了。 而从另一个角度看,这倒又非常符合赵相山的思路。 只是,如今这位率先提出以上思路的智囊,正缩头缩脑,躲在云楼树后面,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眼下这种情形,还要关注,就真真是找死了。 余慈本还在想,要不要换个地点、方式什么的,被白衣越俎代庖这么一说,也懒得动弹了——别人都这么想,他又何必急着撇清呢?更何况,他也承认,此时此刻,他心中正泛起波澜。 稍定心神,余慈还要思考,怎么从赤阴处获得几个关键要点,而此时,屋外脚步声由远而近,没有半点儿犹豫,一直到门前。 随即,来人堂堂正正,推门进来,且没有任何迟疑,掀起帘子,进了里间,面对都是不着寸缕的余慈和白衣,目不斜视,也毫不回避,叉手行礼:“赤阴见过天君!” 礼数周全,话音铿锵,如刀剑交鸣,虽在旖旎室中,却自有百折不屈之气。 余慈靠在榻后壁上,眼睛微微眯起,来人直白坚决、不坠志气的态度,让他微微怔然,也不免感慨。 这就是赤阴……但这也不是赤阴。 此时的赤阴,大概从晚课中被叫起,衣着罕见地比较随意,内里是一件居家常服,长衣直垂脚面,看得出还比较轻薄,显露出素纱长裤和笔直的腿线,在外则是临时裹了一件华丽丝绸披风,聊做遮掩。 在余慈眼中,此时的赤阴,就像是她所穿这样,外面的坚决,只是那一件华丽的披风,真正的心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