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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一天,不如叫婢子服侍将军沐浴吧……”

    顾湛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明前龙井,眼也不抬,“下去。”

    澄雁还要再开口,庄妈妈一眼瞪过去,澄雁只得福了福身,红着眼圈跑了出去。

    ……

    浴池里水雾蒸腾,顾湛沐浴完毕,只穿一身雪白亵衣,大敞着衣襟走到卧房,俯身吹灭蜡烛,只留下一盏琉璃灯留作照明。

    顾湛没有亮灯入睡的习惯,可自从陆茗庭住进碧纱橱里,每晚熄灯入睡,都会留下一盏油灯。

    她怕黑,还以为他不知道。

    顾湛下意识朝碧纱橱看了一眼,隔扇窗虚掩着,藕荷色的床帐绣纹繁复,密不透风。

    顾湛合衣躺下,却没有什么睡意,望着头顶的青色床帏,脑海中闪现白日浏览过的卷宗。

    应天府军饷光天化日蒸发一案,流传出了许多鬼神之说,众多说法中,“天兵天将借饷银”流传最广,信者最多。

    顾湛噙了一丝冷笑——饷银丢失,无非监守自盗,贼人偷窃这两个可能。至于天兵天将借饷银……纯属愚|民的无稽之谈。

    他不信神佛,只信本心,求神佛还不如求自己。

    夜色静谧,月光倾泻一地。顾湛正皱眉深思,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喘|息声传来。

    他是练家子,常年习武,耳聪目明,这阵呼吸声又急又媚,明显不同于正常人的呼吸。

    顾湛屏息静听了片刻,察觉到有些不对,当即从床榻上翻身而下。

    他宽肩窄腰,身形如虎似豹,从桌上拿过一盏琉璃灯,循着声响推开隔扇门,来到碧纱橱中。

    呼吸声愈发清晰,愈发急促,顾湛脸色冷峻,一双锐利眉眼在夜色中如鹰隼,他在床榻前静立片刻,猛地抬手撩开床帏。

    一股子甜腻的香气直往人脸上扑,如糖似蜜,熏神染骨。

    暖黄的灯光招进来,陆茗庭躲闪不及,忙用双手捂住脸,偏过头去,“不要看!”

    她额上满是香汗,一张瓷白的脸染满绯色,粉唇急促喘息,胸口上下起伏,显然是呼吸困难。

    顾湛一手举着灯盏,把她的情状尽收眼底,眸若寒潭,沉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陆茗庭缓缓放下双手,抬了一双杏眼看他。

    她两颊透着不正常的水红,眼中闪着水汪汪的泪光,如同盛满碎光乱玉。再往下看,亵衣的领口松散开,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浑身肌肤都泛着粉色,

    她鬓发蓬乱如云,贝齿咬了粉唇,含羞、窘迫齐齐涌上心头,一身媚态却不自知,这模样,简直是无声的招惹。

    顾湛双眸清亮如镜,见她不回答,一把捏住她的纤细手腕,扣住脉搏,闭目思忖了片刻。

    掌下脉搏急促跳动,五内血气翻涌,心脉深处有异动……

    顾湛猛地睁开凤眸,脸色骤然一沉,“你体内有鸾凤毒?”

    鸾凤毒,顾名思义,取颠|鸾|倒凤之意。

    顾湛带兵在北漠和景国交战两年,曾听说景国有一味毒药,名为“鸾凤”。

    但凡在人体内种下此毒,便会深入五经六脉,每月毒发一次。此毒霸道至极。毒发之时,情|潮翻涌如万蛊噬心,痛痒难言,除非做男女交|合之事才能减轻症状。

    此时陆茗庭眸色迷离,眼角眉梢满是风情,显然是已经毒发。

    顾湛松开她的手腕,浓眉深锁,眸光渐沉,“可有纾解之药?”

    他刚刚沐浴过,大敞着亵衣衣襟,袒露出一寸线条分明的窄腰,墨发披散在宽肩上,几缕发丝搭在凤眸边,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正居高临下看着她。

    陆明廷只打量他一眼,便觉得情|潮翻涌,呼吸更急促了几分。

    此毒,没有纾解之药。

    她在明月楼中长大,十岁时,燕喜妈妈便开始教习坐卧姿容、枕上风情,她性子贞静内敛,不好男女之事,每日诗词歌赋卷不离手。鸨妈妈以扬州瘦马为生,虽然娇养着她,却也不做赔本的买卖。

    于是,明月楼一掷千金寻来鸾凤毒,每天一剂,陆茗庭整整服用了半个月之久。鸨妈妈不求别的,只求将来陆茗庭委身于人,能够“固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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