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 柳雨柔见陆茗庭沉思不语,以为她听进去了这番话,当即从太师椅上起身,要手把手教陆茗庭做糕点。 陆茗庭不好再推辞,只能点点头,任由柳雨柔拉着她去了厨房。 …… 海棠酥,顾名思义,糕点的形状如盛放的海棠花,不仅颜色粉嫩,赏心悦目,尝起来更是外酥内甜,松软可口。 柳雨柔从瓷盘里拿起一块海棠酥,赞道,“陆姑娘果然心灵手巧,一学就会!这海棠酥样式好看,又好吃。一会儿将军见了,一定喜欢的紧!” 陆茗庭也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尝起来果然唇齿生香,酥酪和豆沙的甜蜜滋味儿一直蔓延到心坎里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下厨。 在明月楼的时候,陆茗庭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双纤纤玉手只用来抚琴写诗,近身伺候起居的是丫鬟小厮,平日里吃的膳食由淮扬名厨精心配制料理,每日早晚常常服用桃胶、银耳、燕窝、百合等养颜滋阴之物——多亏这些数十年如一日的食补,才能娇养出一身吹弹可破的好肌肤和白腻肤色。 市面上那些糕点果子又甜又腻,若是吃多了,便会身子圆润,腰肢粗壮,不仅失了美观轻盈,对女子的身子骨也没有什么好处,故而鸨妈妈一概是不让她多吃的。 陆茗庭回味着海棠酥的滋味,两汪杏眼灵动至极,笑道,“柳姑娘,方才海棠酥做的太多,你拿回去一些,也给姚大人尝一尝。” 柳雨柔福了福身,“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没想到陆姑娘做的海棠酥比京城的五蜜斋做的还好吃!” 柳雨柔前脚端着一碟子海棠酥出了房门,顾湛和杜敛后脚便进了门。 今天看了一下午卷宗,杜敛冥思苦想,绞尽脑汁,也没弄明白那几十万两军饷是如何不翼而飞的。一连忙碌几个时辰,杜敛饿的头晕眼花,肚子里的油水早就搜刮干净了,可顾湛这个活阎王不说歇息,杜敛又怎么敢偷懒?只能硬生生地捱到了申时。 这个时辰吃晚饭还早,官船上的膳房还没开火,幸好陆茗庭做了些糕点,可以先垫一垫饿肚子。 还没进门便闻见一阵又甜又香的味道,杜敛忙不迭跑进屋,从盘碟中拿起一块海棠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道,“好吃!是陆姑娘亲手做的么?” “杜大人觉得好吃便好。” 陆茗庭点点头,举着手中的半块糕点,冲顾湛嫣然一笑,“将军也来尝一尝?” 从京城户部调出来的卷宗足足有两大箱,户部堆放公文资料的库房常年不见天日,卷宗上蒙了厚厚一层灰。虽然顾湛已经命人仔细的擦拭过一边,可翻看了一下午,双手上还是沾满了油墨和灰尘。 顾湛一向喜爱整洁,自然不会容忍用脏手拿吃食。可是美人儿小脸儿上笑意晏晏,正嗓音软甜的问他要不要吃点心…… 顾湛走上前,犹豫片刻,竟是微微倾身,咬下了陆茗庭手中的糕点。 菱唇蹭过莹白的指尖,触电般的感觉瞬间从指尖传到心头,烫的灼人。 陆茗庭的杏眸闪过一阵愣怔,小脸儿“腾”一下漫上红云,绯红烟霞从耳际一直蔓延到了脖子后。 她双颊羞红,心头“砰砰”一阵乱跳,害臊的张不开嘴,抿了抿粉唇,终是不自在道,“将军,这点心……是我刚刚咬过的。” 方才顾湛大致一看,只知道陆茗庭手里拿着块糕点,并不知道是她咬了一半的,听到这句话,喉结突然上下滚了两下,竟是把荷花酥悉数咽下了。 吃都吃了,顾湛只好端起白底青花的茶盏,掩去唇边的一抹僵硬,面不改色道,“无妨。” 陆茗庭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和微微泛红的耳廓,小脸儿上含羞带怯,贝齿轻咬着粉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旁狼吞虎咽的杜敛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高声质疑,“顾湛!十三岁的时候,咱们一起去芳林围场打马球,我顺手用你的茶碗喝了一口水,你纵马追着我满围场跑,差点把我的腿打断!你刚刚对陆姑娘说什么?无妨?顾湛,没想到你竟然还有两幅面孔!?” 顾湛饮了一口太平猴魁,一张俊面脸不红心不跳,声线无波无澜,“杜大人若是无事,就回房歇息吧。甜食吃的太多,小心积食,这官船上可找不来大夫为你诊治。” 杜敛气的如同一只充气的河豚,伸手又拿了一块糕点,腮帮子一鼓一鼓,“我偏不回去!我若回去了,这些糕点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你这不解风情的人!” 顾湛冷笑一声,并不和他吵闹下去。 这两日朝夕相处,陆茗庭也渐渐习惯了杜敛的脾气,此人谈论公事时严明稳重,私下的性子却十分跳脱,连三岁的孩子都不如。 他喜欢穿花拂柳,美酒佳酿,好色是好色了些,可幸好本性不坏,平日说话办事也总是和和气气的,对陆茗庭也多有照拂。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