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伞放在李言之身边,慌慌张张的跑进门里。 李言之盯着地上的那把伞看了许久,忽然将之拾起,面无表情的踏入了李婕妤的厢房。 李婕妤双手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瑟瑟发抖,一听推门的声音,更是吓得心脏骤停。 “谁!” “母妃不必紧张,是我。” 他带着一身湿意,缓缓走了进来,将油纸伞收起,甩了甩上面的水,立在门后,踱步走到桌前坐下,翻起两个茶杯,倒了两杯热茶。 “刚才淋了雨,母妃下来喝杯热茶去去寒吧。” 李婕妤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换做以前,她肯定欢喜的走到他身边,摸着他的脑袋,说一句“我们言之终于懂事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那个听话懂事的言之了。 他是恶魔,她肚子里生出来的魔鬼。 这些年了,他从未对她嘘寒问暖过,如今突然询问,她只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母妃?”他又唤了一声,微笑着看床头坐着的人儿,“快下来喝点热茶,日后要是风寒了可如何是好。” 李婕妤最终还是抵不过他再三呼唤,鬼使神差的从床上下来,朝他缓缓走近。 “母妃,来,”他起身,亲自扶着李婕妤坐到桌前,将热茶递到她手里,“喝吧。” 那茶水,不是温热的,是滚烫的。 李言之捏着她的手,让她紧紧的握着茶杯。 她痛的掌心通红,似是有血渗出来了一般,眉心紧锁着,看着李言之求饶。 “言之,母妃再也不出厢房门一步,求求你,饶了母妃这次吧。” 李言之淡笑着,“母妃说什么呢,我只是让你喝些热茶而已。” “这茶水太烫了,母妃等会儿再喝好吗?” 她想将茶杯放下,却被李言之用更大的力道给推了回来。 他面上温和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再不喝,风寒了谁照顾你?给我喝!” 李婕妤被吓到了,没办法,只得将茶水缓慢的凑在唇边。 李言之突然紧扣着她的下颌,将滚烫的茶水倒了进去。 刺痛灼烧感在口腔里迅速炸裂,李婕妤嘴边起了一圈透明的水泡,一张嘴,里面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她害怕的哭,但对上李言之那双布满冷意的眸子,硬生生忍住了。 “太好了,这样,母妃就不会风寒了。” 李言之站起身,背转过身的一瞬间,他侧眸看着坐在桌前的李婕妤,“母妃一直以来最疼爱孩儿,孩儿想要的都会尽力实现,孩儿现在觉得……母妃你若是死了就好了。” 说完,他掀门离去。 门外的冷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席卷进来,穿透了李婕妤薄弱的身姿。 …… “就这样,没过几天,李婕妤就上吊自缢身亡了。” 秋月说完,用力搓了搓手臂,“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这大半夜的讲跟讲鬼故事一样,淮安王简直就不是人。” 春花早都吓得面色苍白,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静灵坐在原位,听完之后,再次回想起李言之当时对她说的混账话。 他所经历过的事,随便拉出来一件,都比她经历过的要惨痛上百倍千倍。 对,他过得确实很惨。 但,无论命运如何捉弄人,但要成为怎么样的人,决定权却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他母妃是做错了,给了他一个不好的开端,但他自甘堕落,后来做的桩桩件件错事,与他母妃何干? 这终究,是他本人做的孽,与谁都无关。 而她,只不过是被堕落的男人连累牵扯的其中一员罢了。 “有酒吗?”静灵忽然问。 春花秋月点了点头,“刚好我也想喝点酒壮胆,姑娘等着,我们这就去拿。” 没过一会儿,那二人就抱着一个大坛子走了过来。 分开三个酒碗,一一满上。 静灵看也不看,直接拿起仰头一口闷下。 月光透过透明的液体,照的透亮,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入她口中。 些许酒水飞溅出来,顺着她光洁的下颌流淌如衣领,让人想入非非。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只有对与错。 李言之做错了,错的一塌糊涂。 她深知这个道理,但还是不会原谅那个男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