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听完,要不是顾忌着家里有丧事,真就眉开眼笑了。 ☆、59|58·57·56|·2·3 0 老夫人小殓、大殓之后,停灵四十九天。 停灵期间,做法事超度。达官显宦纷纷前来吊唁。 老夫人病故当日,大老爷就上了折子,为母守孝,在家丁忧。皇上当即同意,命太子、睿王、淮南王代表皇家前来吊唁,宽慰了大老爷一番。 老夫人大殓之后,大老爷就撑不住了,卧病在床。直到老夫人出殡那日,才强撑着送老夫人入土为安。 面壁思过的袭脩暂时被放了出来,每日里与袭朗、袭刖一起应承外院宾客,分外的沉默。 冬日里,这一场轰动京城的丧事结束时,已近腊月。 内宅这些女子都累得不轻,但是每个人都默默地承受下来。 事情过去之后,袭府闭门谢客。大老爷因为病得不轻,实在没法子去老夫人坟前丁忧,这件事便落到了二老爷身上。 香芷旋每每想起那一段日子,都觉得似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沉闷的梦。 唯一让她生出点儿情绪的,是香家老太太到了京城。冬日出行本就辛苦,加之北方正是严寒的时节,香老太太在路上就有点儿不舒坦,到了香家在京城的宅子之后,好生将养了一段日子。自然是没能过来吊唁,只让香若松、香大奶奶代表香家出面。 起先想着,老夫人出殡之后,她缓两日就去看看老太太。到底是她名义上的娘家,知道老太太不舒坦还不回去,香若松就要炸毛了。 但是精神一松懈下来,她才知道前一段到底有多累。这一睡,就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总是迷迷糊糊洗漱一番,用饭请安回来之后就继续睡,午膳、晚膳都不肯起身。袭朗跟她没辙,让丫鬟用小炕桌给她送到床前。她这才坐起来用饭,推开碗筷又继续睡。 的确是累坏了。她好几年都是只用脑子绝不肯费力气的人,前一段却要帮着大夫人忙忙碌碌,再者哭灵、哭丧也实在是很耗精力,大男人忙这一场下来都是身心俱疲,何况她了。 人死大过天,老夫人生前怎样,都已成昨日黄花,她不会为这种事叫苦,只是身体实在吃不消而已。 她去看望老太太的事,就往后推了,只让蔷薇去传话,说有点儿不舒坦。 没想到,几日后的上午,老太太由香大奶奶陪着来看她了。 两个人先去了宁氏房里,叙谈一阵子,由宁氏陪着来到了清风阁。 香芷旋一听,连忙挣扎着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完全清醒过来,穿戴齐整,到了厅堂相迎。 宁氏和香大奶奶一左一右陪着老太太走进门来,前者正在说道:“之前老四媳妇帮着我忙里忙外,很是辛苦,身子骨又本就单薄,事情一过,便受不住了。怪我。” 老太太就道:“那孩子自小身子骨的确是单薄了些,在闺中的时候一直调理着,到底是底子差了点儿,你能这般体恤,便是她的福气。” 香芷旋走上前去行礼,满含歉意地道:“本该我回去探望祖母,偏生身子不争气,还要劳累祖母过来看我,这心里真是……” “祖母怎么会怪你呢?”香大奶奶笑着携了香芷旋的手,“她老人家记挂着你,前两日就说要来,只是身子也不大舒坦,我强行拦着,便到了今日才能成行。” 香老太太则是笑眯眯的打量着香芷旋,语气透着疼惜,“嗯,气色有些不好,也瘦了点儿,平日自己当心调理才是。” 香芷旋恭声称是。 宁氏虚扶着老太太落座,转到下手坐下之后,笑笑的看着祖孙两个。 祖孙两个相见,没有寻常久别再见的泪水,只是笑着寒暄。 算起来,香老太太是五十几岁的年纪了,只是身量不高,肤色又很是白皙,再加上保养得不错,看起来便只有四十几岁的年纪。年轻时必然是个娇小美丽的女子,此刻看来是满面和善气度优雅。 想象中,宁氏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满眼市侩精明的人,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她觉得香老太太这样的人,兴许比老夫人还要可怕——伪装到了这个程度,是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做不到的。 老四媳妇就是在这样一个人眼前度过了十几年……年纪虽小,遇事却很是灵活,让人吃瘪的花样就不知有多少。这一点,香老太太怕是功不可没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