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染也笑起来,“猜你就是这说辞。” “起码你是死不到我手里,把心放下。” 两人正说着话,秦明宇折了回来,策马到了袭朗身侧,“知道三公主找我说的什么事儿么?” 袭朗用鞭子指了指蒋修染,“是不是这厮跟宁三老爷的事儿?” 秦明宇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耳力好,没办法。” “去。”秦明宇撇嘴,“说的跟真的似的。” 袭朗笑道:“说说吧。” “其实这事儿我也快弄清楚了,三公主一说,就明朗了。”秦明宇道,“那时候,蒋大将军在外面磨磨蹭蹭给将士谋好处,这才有了宁三老爷送军饷的事儿。三公主知道他用国库里的银子送人情,就开了个玩笑——当然了,她一开玩笑就能闹出人命。她通过睿王知道了他授业老恩师一桩事——他授业老恩师好几个,说的这个是南疆总督。那桩事就是糊涂账,说不上谁对谁错,可皇上要是气不顺计较起来,老人家就是九死一生。三公主用这事儿作为要挟,让他劫了宁三老爷护送的军饷,如此一来,就把宁家得罪苦了,蒋大将军的美梦算是碎了一半儿。”他看着袭朗,“明白了吧?” “明白了。”袭朗点头。 蒋修染这个人,有重情义的一面,沙场上的至交就等于他半条命。几个所谓的授业老恩师,都是在沙场上同生共死过的老将军,他念着情义,或让几个老人家颐养天年,或是尽力为他们谋得一声戎马该有的权势、地位。 蒋修染在京城名声参差不齐,在军中口碑却极好。他最柔软的一面,恰恰是在最残酷的沙场。 为了一个半生辛劳的老人家,蒋修染在受到三公主威胁的时候,选择了屈从。 秦明宇接道:“我日子清闲,闲来也琢磨一些事儿。蒋修染为宁三老爷亲自出面打点的时候,我就觉着有蹊跷——他是那种做就做了的性情,要真是他的主意,他不会自打耳光为宁三老爷上下周旋。”顿了顿,他提醒袭朗,“三公主的意思是,你跟宁家说说来龙去脉,别冤死那个混账。我呢,看谁不顺眼是一回事,是非对错是另外一回事,已经弄清楚了,就说出来,图个心里安稳。” 话里话外的,好像蒋修染不在场一样。 袭朗笑着点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去那边说清楚。” 随后,他心念转动,想到了之前很多事。 是在那件事之后,三公主就促成了秦明宇、宁元娘赐婚的事。那只小狐狸,眼光从来放的很长远。 “说到底,那是个聪明人。”袭朗由衷地道,“有些事,她要是坚持的话,你们俩都得死去活来的被她折腾几年。” 她要是不管不顾地嫁秦明宇,她要是放长线谋害宁元娘,都是结果难以预测的事——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但是她总是在踏出无情一步之前收回了脚步,没有真正的去拼出一切为难别人、为难自己。正因为这样无声的退让过,才让人认可她的聪慧之处。 莽撞行事,便是再不要命,也没人赞勇气可嘉。只有适度的隐忍,才会让人刮目相看。 那句话一出口,秦明宇和蒋修染不约而同地对袭朗报以冷眼。 袭朗轻轻一笑,一抖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往前疾奔而去,“我还有事,不跟你们啰嗦了,先走一步。” 又惹得两个人撇一撇嘴,异口同声:“不就是急着回家么?” 打量谁不知道呢,他只要得空就会在家陪妻子、遛元宝。 蒋修染与秦明宇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满身的寂寥,心头更添三分落寞。随后同时一拍马背,加速回往城里。 他们没猜错,袭朗真就是急着回家。 到了外院,先召集幕僚,再吩咐赵贺几件事,随后才回了清风阁。 元宝大老远就迎了出来,跟他起腻了一阵子,这才颠颠儿地跟着他回到房里。 香芷旋正在布置作为产房的西厢房。耳房是不行的,东面耳房是盥洗室,西面耳房是茶水间,犯不上重新调整院里的格局。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