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顶天立地的人,为了她的事,竟是与皇上说了半晌让人瞠目结舌又啼笑皆非的话。 是这样,她才有了一段惬意的光景,四嫂又把她引荐给了夏家叔父婶婶,她跟婶婶学了很多东西,赚了一些银子,给自己添了一些伶俐堪用的下人。 总是想,不管余生怎样,有了这两年岁月,便该知足。能如她一般真正享受一段岁月的女子,并不多。 可是两年间,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一些心结打开了,她不需再对蒋修染刁难父亲的事耿耿于怀了,一如父亲所言,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反过头来想,他要是为了她豁出同生共死之人的性命,便叫人不齿了。 说到底,还是三公主了解蒋修染,知道他的痛处在哪儿,一下狠手,他只能屈从。 母亲接她回家前一日,她又见了蒋修染一次。 不是在外面遇到,是他去了西山别院,命下人传话,说要问她一件事。 她去了外院。 他站在花架前,笑微微地看着她。 她走到近前,曲膝行礼。 他反客为主地吩咐丫鬟站远些,说有重要的话要说。 她隐约猜得出他要说什么,也就让丫鬟退后。 他这才说道:“明日,你就该回家住了。” “是。” “我要上门提亲,你同意么?” 她牵了牵嘴角,心说这是我能同意与否的事儿? 他就笑,语声柔和了几分:“你要是实在厌烦我,我不会给你平添纷扰。说到底,我只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嫁我。” 她能说什么?只能继续沉默。 “这样吧,你要还是实在看不上我,命人传话告诉袭少锋,我不会强人所难,他自会转告,让我死心。” 他说他不会强人所难——“那你以前……”她抬眼看着他。 “以前不是年纪小么?”他笑意更浓了,“那时候是想,不管哪个人,要是连我都不能对付的话,怎么能护得住你?是为这个,把企图接近你的人一个一个撵走了。还有一个我撵不走的,可他家里也不是很适合你,我不服,一来二去就僵持了这些年——这些不用我说,你大抵清楚。” 宁元娘没办法接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自然也清楚,最好的局面便是这两年这般,有人心甘情愿的等着,有人慢慢斟酌要不要接受。说起来,在外几年搁置了此事,可我不建功立业的话,连等的资格都没有——”他语声顿住,以指关节刮了刮额头,“废话说多了,你别往心里去。我意思你明白,好生斟酌何去何从。别的不需考虑,没必要,退一万步讲,你还有袭少锋给你做主,到何时也还有我。”他抬头望望碧空,“就这些话,回去吧,天热。” 随后,她就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他说是废话的那几句,字字落到了她心头。 又告诉她,别的不需考虑,说的是她不需考虑嫁不好,不管怎样,四哥会给她找个好门第,不管怎样,他会等着她。 总是这样,他不需把话说透,但是她都能当即明白。 她不需斟酌,她听四哥和父亲的就好,而四哥和父亲眼下的心迹,她清楚。后来几日,她有点儿后悔,想着应该把这些告诉他的,猜想他那几日兴许过得不轻松——随时都要防着四哥去找他。等一个未知的结果的过程,最难熬。 可转念又想,他和四哥一样,都是年纪轻轻就活成精的,哪里看不出她和四哥、父亲的心迹,过来的目的,兴许只是看看她会不会当面回绝他,只要她不会当面回绝,就算是默认了。他了解她的喜好,又如何不知道她处事的方式和习惯。 前一种想法让她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厚道,后一种想法则让她觉得他有点儿不厚道——把她脾气摸透了似的。最终她选择了不再计较,这种事情上糊涂一些没坏处。 蒋修染下聘之后,媒人来回走动几次,婚期定在了八月十九。 宁三太太听得徐迅卷入考场舞弊案,很是灰头土脸,周家的人上上下下帮他开脱,由此愈发认可长女嫁给蒋修染——对于这类事,她从来是心思活络的,否则,在先前与秦家定亲的时候,早就因着秦夫人嫌弃宁家的前提哭天抢地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