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道:“你成心气我的是吧,岁贡的桃子是用冰镇着,一路送到京里来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烂的,到了京自然有人挑拣着最好的贡上,只要不嫌命长,没人敢把烂的往上送。” 碧青点点头,终于明白岁贡是怎么回事了,崔九见她不言声,又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弄的啊?莫非还瞒着不想告诉爷,我跟你说,瞒着也没用,我让旺儿去武陵源找沈定山去了,照着你摘的样儿摘一筐弄过来,到时就知道了。” 碧青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的道:“既然晚一些就知道了还问什么?” 崔 九气的直喘气,自己跟这丫头简直天生不对盘,三句不到就招来一顿气,他气,碧青还不待见他呢,两口子难得独处,时不时蹦出来个电灯泡碍眼,多烦人啊,而 且,崔九这个电灯泡简直亮的天怒人怨,白吃白喝不说,吃完了还粘着不乐意走,屁,股跟抹了糨子似的,恨不能黏在凳子上。 不过,这是往哪儿走呢,即便碧青没来过,就看前头甲胄鲜明的禁宫侍卫,也能猜到这是哪儿,碧青皱了皱眉:“你说的亲戚住这儿?” 崔九见她那样儿,得意了起来:“怎么,怕了,爷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皇宫也不是龙潭虎穴,再说,咱们去的是东宫。” 见碧青眉头仍然皱着,不禁道:“那个,你放心,太子哥身上的差事多,得帮着我父皇处理政务,你见不着的,就是让你过来瞧瞧东宫种的番薯,一会儿就出来。” 碧青信他的才有鬼,尤其看见站在番薯地里的男子,碧青万分肯定,这位戴着范阳笠一身青衣的男子,就是东宫太子慕容湛。 年 纪看上去有二十六七,眉宇间跟崔九颇为相像,却少了浪荡,多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唇很薄,紧紧抿着,脸部的线条有些硬,这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但相当英 俊,令碧青想到了杜子峰,两人都属于严厉的人,却仍有很大区别,杜子峰跟这位比起来,少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霸气,即便如此打扮,也这挡不住,这大概就 是气场。 只可惜,他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有些出戏,搭在这样一张严肃的脸上,反而添了几分滑稽之感。古代的男子都蓄须,崔九嘴唇上都长着青青的胡茬子,大郎是因为自己不让他留。碧青不喜欢男人留胡子,总觉着脏兮兮的。不过,这里的男人几乎都对蓄须乐此不疲。 慕容湛颇为意外,苏全来报说老九领着人来了,慕容湛便点点头,抬起头好奇的看向不远的月洞门,目光落在老九旁边儿的小丫头身上,愣了一下。 慕 容湛实在无法把这个小丫头跟王大郎的媳妇儿联系在一起,瞧着有十四五的年纪,寻常村姑的打扮,可在她身上,却有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应该说,小丫头即使青 涩,却仍颇有姿色,朝阳初升,她站朝阳的光影里,慕容湛不由想起两句话,目若晨曦,美如春园,便没有满头珠翠,通身华衣,依旧很美,不是后宫那些雕琢的美 人,是自然之美,就像这缓缓拂面的清风,更像她身后淡淡而落的朝阳。 碧青只跟慕容湛对视片刻,就微微侧头看向崔九,崔九忙道:“那个,这是东宫的管事。” 碧青蹲身行了个礼,就不再搭理兄弟俩,走过去看地里的番薯藤,挨个翻看了一会儿问:“何时栽的番薯苗?” 慕容湛道:“开春时候栽下的。” 碧青点点头:“之前这里种的什么?” 崔九:“之前种的牡丹,有什么干系吗?” 碧青没理会他又问:“栽种前可曾翻地,深耕?”慕容湛一愣 ,他堂堂太子哪懂什么翻地深耕啊。 碧青见他那样儿就知道没有,叹了口气道:“番薯虽不挑地,种之前也需深耕翻地,尤其之前种的还是别的,更要如此,只因不知道地里有没有虫卵,需深耕翻开,晾晒,另外番薯喜肥,基肥尤其重要。” 慕容湛道:“施了肥的。” 碧青:“施的什么肥?” 慕容湛:“胡麻饼。” 碧青摇头叹息,果然是皇宫啊,种个番薯都用胡麻饼施肥,胡麻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