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人一样哪怕不干活呆在家里吃干饭也行,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 何况,舒安不满足于只是让妹妹吃饱。 清晨,在工人们络绎进厂里后,舒安逆行走出手套厂。 五月的上海,还有些微微凉。 舒安穿着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装裤,鼻梁上夹着的无框眼镜有一种区别于这个时代的美感,同身边擦身而过的工人们有些格格不入。 同样如此的,还有站在手套厂前一棵树荫下的人。 舒安脚步一顿,犹豫着看了过去,须臾后,缓缓走上前去。 “嗨。”白玉英右手上扬,朝舒安扬唇一笑。 一身做工考究的小洋装,足下瞪着的羊皮鞋子以及手上拿着的珍珠链皮包不是淮国旧,也不是普通的商品市场里有的,甚至是上海最大的百货大楼都不一定有。 舒安领到工资的时候,曾经去过这几个地方,发现到手的那点钱还不够给妹妹买一身漂亮的行头。 可这些同眼前这个人一比,又觉得坐井观天的自己依然没有看到天空有多大。 事实上,白玉英这一身衣服是私家定制的,都是以前白母找人做的,白家出事后,这些衣服确实保存了大半,也不知道白父哪里来的本事。 等她回来后,又重新穿了起来。 “舒安?你是舒安吧。”白玉英的笑容是笃定和从容,哪怕从没有见过舒曼的这个哥哥,今天过来不过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却是一眼看到人后,觉得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舒安微微蹙眉,他确定不认识面前这个人。 他过往的那些女同学,也没有哪一个人和面前的人能联系到一起。 第58章 舒母今天起得格外早, 自打舒安有时候开始值夜班的时候,为了让他回来能吃上一口热饭而不是倒头就睡,她还特意去旧货市场买了个小闹钟回来, 每天铃声才响起, 人就立刻醒过来开始忙碌起来。 她这边才做完, 捶着腰歇口气。 房门被从外面打开, 钥匙撞击的声音, 让刚想阖上眼睛的舒母陡然清醒过来,站起来的时候脸上更不复一丝一毫的疲倦。 “今天回来得迟了些?是厂子里头在忙吗?你说你也是的,身体没有多好, 怎么就要值夜班呢。”要只是值夜班就算了,等到倒班的时候, 就得一天一夜的工作时间,虽说在办公室里会轻松一些,可这么成天对着那些数字啊账本的,时间久了, 眼睛也是受不了。舒母偶尔看着舒安鼻梁上的眼镜框就觉得那迟早要皇上厚厚的镜片, 可唠叨多了吧,舒安听是听得可该不听进去的依然不会听进去。 就像现在这样, 舒安面带微笑, 再进门前揉搓出的红润气色让他看起来还算精神, 他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递到舒母面前。 “这是什么?”舒母唠叨完就打算把桌子上的菜罩拿起来,就看到递过来的一个布袋子。“你又迈了什么?不是说不用破费吗?你省着钱自己花,我和你爸现在还能攒点钱, 到时候给你妹妹寄过去。咦……” 布袋子里的东西露了出来,舒母不说话了。 要说女人都爱美,上海女人更甚,便是舒母这个年纪也是如此。只是舒家也就勉强吃喝不愁,多了那些消费,挤一挤倒是可以。但做母亲的,往往宁可让脸糙了手粗了,也想从嘴边省下一点钱给家中儿女多买一条肉亦或是口袋里多几块糖。 舒母一年到头,雪花膏是有,不过多半是散装袋子的那种,拆开倒在空瓶子里,可就是用一个月也没有用上几天,珍惜都得很,平时最多用哈喇油擦一擦。 布袋里的东西可不是商场上可以看到的红灯牌亦或是友谊牌的雪花膏和护肤脂。就那精致的瓶子都得值个几毛钱,更别说这个什么牌子,舒母更是闻所未闻。 但这不妨碍,她对这些东西有个价格上的清楚认知。 同时,舒母也知道,这绝对不是舒安买的。 自家儿子,还是了解的。 若说书本里面有几个字,舒安估摸清楚,但你问他女人的霜啊膏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