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垂进陷井里,一头系在外面的大树上。里面的人有绳索相助,立刻便爬了上来。 待人一上来,香香就怔住。胡人的长相,跟燕人还是有区别的。她见过胡人!天啊,这些人是胡人! 而且他们腰间的刀……他们是胡人士兵!看穿着打扮,还不是一般的士兵! 香香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那个胡人也在看着他。眼看他手已经摸到弯刀的刀柄,香香笑着说:“你们是从哪里逃难过来的?怎么进了山里?这里来的人可少了,我住了好几年,也没见过生人。” 那个穿戴最华贵的男人闻言,手慢慢从刀柄上移开,问:“你一直住在山里?”说罢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香香说:“以前也不住山里,我家汉子是个猎户。因着大妇凶悍,不能相容,才被赶到这里住下。他有时候会过来送些东西,但是现在已经好久没有来过了。”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问:“你住在哪里?” 香香真是怕极了,但她不能表现出惧意——他们要杀她,实在太容易了。她说:“前面小屋,几位大哥跟我进去烤烤火吧。” 她领着几个人往小屋里走,心急如焚。为什么要救他们上来!为什么救人之前不先看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七个胡人跟着她进了小屋,里面实在太挤了,大家在外面升了火堆。香香把其他吃的也都拿出来。实指望他们吃饱之后,暂时忘了杀自己的事。 男人一直在打量她,她本来皮肤就好,山中又少日晒,如今仍然非常白皙。只是大腹便便,有些水肿,看起来虽然知道曾是个美人,却毕竟现在称不上诱人了。 香香等他们把衣服烤干,才说:“屋子里,只怕住不下这许多人。” 旁边有个人说:“住不下今晚老子就跟你睡好了。” 香香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为首的男人说:“闭嘴。”然后对香香说,“他们可以在外面睡。” 香香这才点点头。 到下午,几个胡人出去打了猎,扛了头野猪回来。香香使出全身力气,将野猪烤得美味无比,只盼着他们对自己不要生出杀心。 她一直很安份,几个男人便慢慢松了些戒心。他们几乎每天都出去,也许是下山打探消息。但从来没有在香香面前谈起过。香香便也不多问。 但是这些人,这些祸害,是绝不能留的! 她生平第一次这样仇恨一些人。以前就算是杨顺发,也只是头脑发热,一瞬间想要杀了他。 但是对这几个人,她从看见他们是胡人、看见他们的装束,知道是胡人士兵的时候,心里就恨毒了他们。 仇恨像是熟透了的果实,只要稍稍划开一个小小的口子,里面的毒汁就会溢出来,腐蚀人心。 肚中的孩子胎动越来越频繁,香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出生。但她没办法,她只有每天替他们洗衣服。毕竟这些男人都孔武有力的,打猎之事,是不用愁了。 他们有时候上来会扛一些米面,香香为了示好,会主动告诉他们需要带点什么。然而有一次,她在他们带上来的口袋里发现了血…… 他们当然不会买东西,只要抢就好了。 她再也不说需要什么了,男人们觉得有个女人洗衣做饭,在逃亡的日子里也是件好事,倒是留了她一条命。 有时候也有人会对她动手动脚,但大家喜欢她有一手好厨艺,能将普通的烤肉做成美味,也喜欢她洗过的衣服有一种淡淡的香味,是以不会太过份。又加之是孕妇,也不太上心。 香香努力做好这一切,却没有一刻忘记,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为首的胡人平时话非常少,但眼神之中带着一股子狠厉。他平时呆在山里的时间最多,几个手下倒是经常出去打猎、下山抢东西。 他闲下来,除了磨他的弯刀,就是盯着香香。有时候看她腌肉,有时候看她洗衣服。这个女人虽然大腹便便的,却没有半点休息偷懒的意思。 他说:“你的汉子多久没来过了?” 香香用木棍吃力地捣衣,说:“很久了,我有身孕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他问:“你也不去找他?” 香香说:“他……他如果不要我了,我去找他又有什么用?” 他便不说话,又低头看她把衣服用一种奇怪的豆粉轻轻揉搓。他说:“你天天就做这些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