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摇头:“等一等吧,我怕以后没机会再这么好好坐着吃顿饭。阿黛,你让厨房做些玉儿爱吃的来,她前些日子不是惦记着吃炸果子。” 阿黛知道主子的心思,将一碗热奶送到哲哲面前:“福晋,您先别这么悲观,玉福晋是最懂事体贴的,兴许以后更和睦了呢?反正大汗早晚都要纳侧福晋的,自家姐姐,怎么都比外人强。” 哲哲摇头:“傻姑娘,你还没嫁人,你不会明白。兴许会有你说的这样,可我现在把一切想得最糟糕,不论发生什么,我至少还能应对。她们都是我的侄女,我不能厚此薄彼,一开始我就不答应吴克善把海兰珠送来,就什么事都没了,而我从一开始,就想着要让她也来,好多一个人为大汗生下儿子。” 哲哲后悔不已:“那日我对吴克善的女人说,他们造的孽,他们自己去受着,现在想来,这孽莫不是我造的?” 阿黛急道:“福晋,您千万别这么想,奴婢是不懂,可奴婢知道,就算玉福晋现在一时痛苦,也不能痛苦一辈子吧。大汗又不是不要她了,大汗最疼玉福晋了,这宫里还有谁比得过玉福晋。” 阿哲苦笑,吩咐道:“去吧,让膳房给玉儿炸些果子,她爱吃。” 侧宫里,睡得酣甜的大玉儿,还在梦里留恋,就被小阿哲一屁股坐在脸上,给闷醒了。 她一睁眼,三个女儿就围攻上来,又是亲亲又是抱抱,闹得她连声喊救命。 海兰珠已经在妆台前梳头,宝清高高兴兴地捧着首饰匣,笑道:“侧福晋,奴婢和苏麻喇都叫您几回了,您睡得香呀,大福晋那儿都传了两回早膳了。苏麻喇说,只有小格格们能叫醒您。” 大玉儿和女儿闹作一团,炕上被子枕头满天飞,海兰珠不得不嗔道:“别闹了,一会儿打疼了,你舍得?” 她抱走了阿哲,叫奶娘带去喂,又把阿图抱下来给她梳头,雅图见了也缠上姨妈,要姨妈给她梳小辫儿。 苏麻喇这才有空端着热水来给主子洗漱,大玉儿懒洋洋地说:“有姐姐在真好,前几天你在齐齐格那儿,我每天都手忙脚乱的,这三个小祖宗,不知伺候哪个好。” 海兰珠嗔道:“有乳母嬷嬷们,你忙什么?” 大玉儿光着脚就跑来,抱着姐姐的腰,把下巴搁在海兰珠的肩膀:“反正就是忙,姐姐不在,我就什么都不顺。” “你啊……”海兰珠低头见她光着脚,赶紧把她撵回炕上去,折腾半天总算都拾掇好了,一出门就闻见炸果子的香气,小丫头们也高兴,拉着大玉儿一路飞奔去清宁宫用早膳。 海兰珠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将到门前,扎鲁特氏扶着宫女的手,也是大摇大摆地走来。 按理说哲哲早就免去她每日请安的规矩,她都好些日子不到大福晋面前做规矩,今天突然出现,明摆着是来看热闹。 “兰格格吉祥。”扎鲁特氏身旁的宫女,屈膝向海兰珠行礼,主仆俩像是说好的,扎鲁特氏立刻就责备,“怎么称呼的?要喊侧福晋。” 海兰珠面色煞白,她知道扎鲁特氏是什么意思,可她根本不会应付这种人。 扎鲁特氏却又刻意走近些,轻声道:“姐姐,往后我可真的要叫您姐姐了,将来还请姐姐多扶持,别叫大汗冷落了我,给我留一口嚼谷。” 海兰珠吓得后退了几步,恰好大玉儿不见她进门,跑出来张望,见扎鲁特氏在这里欺负姐姐,立时冲过来拦在中间,怒目瞪着她:“你做什么?” 扎鲁特氏冷笑:“布木布泰,你我如今平起平坐,别对我吆五喝六的。我看在大福晋的面子上,不计前嫌让你几分,往后见了我,还请你规规矩矩些。” 大玉儿低头打量她的肚子:“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她可不愿见自己的额娘,在外头丢人现眼。” “布木布泰!”扎鲁特氏瞪起眼睛,正要发作,瞥见来拉扯大玉儿的海兰珠,忽然就笑了。 而她正要出言讽刺,海兰珠硬是推着妹妹从她身边走过,像是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瞥见海兰珠的神情,心中不禁揣摩,看来有些事,大玉儿这个傻瓜,还不知道。 扎鲁特氏和自己的宫女对视一眼,主仆俩心领意会,若真是如此,那可就更有意思了。 清宁宫里,哲哲见玉儿气呼呼的来了,听说是扎鲁特氏作妖,不以为然地说:“为了她生气,她算什么?别理她,你放心,姑姑不会让她在宫里横着走。” 大玉儿则对姐姐说:“这种人,最欺软怕硬,姐姐你别怕她,凶她几句她就怂了。” 海兰珠勉强笑着,不经意地看了眼姑姑,哲哲眼里一片通透,通透得海兰珠心惊。 但哲哲很珍惜这一顿早饭,看着玉儿和孩子们欢喜地吃得满嘴油,平日里她一定会责备侄女没规矩不体面,今天却只温柔地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