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三岁,他被整个世界所遗弃。 第二次,十三岁,他遗弃了整个世界。 能够感觉的到,呼吸正在慢慢稀薄。锦年惶恐的尖叫好像也越来越远,难道自己就这样结束了?有点荒唐,不过也好。就这样走下去,沉下去吧。 只是有点遗憾。都说人在临死之前,倾其一生的重要回忆都会快速重演,而他的意识就快彻底消散了,却还没有看见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他这一辈子,真是一团乱麻。 啊,好像也不是。 在最后一瞬。总算是有了一丝微微的暖光,尽管很稀薄,停留的时间很短,但是他记得,那是一张灿烂的笑脸,无比清澈,很可爱。很想尝试着轻轻触碰,或许可以分到少许其中的热度呢?这样,会不会就不那么冷了? “叔叔……”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一声呢喃,很小,很柔。无边的黑暗中,让他地停下脚步,拒绝继续沉沦,惶恐不安地回首? 他是否丢下了谁?或是,遗失了什么? 片刻的错愕,将他自过往的梦靥中一点点拉了回来。 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光芒刺目。 “终于醒了。”值班的护士一声庆幸,“你昏迷了十个小时。”然后匆匆忙离去,应该是去通知主治医生。 拾起床边的眼镜,眺目窗外,他竟从未发觉,月光也可以这样温暖。只是片刻,他便发现这份温暖的来源似乎有点问题,它的方位好像不是来自窗外而是…… 低下头,一个小脑袋正枕他的臂弯间,安稳的很。 锦年小猫似的蜷缩着,睡得很沉,温热的呼吸规律的喷洒在他胸口,左边,心脏的地方。 正是他梦中的模样。 看着床边的小椅子,安瑞想着,她应当又是想效仿她看过的小说里那样,趴在床边瞪着大眼等着他醒来,可惜自己不争气,到了时间又困倦的不行,索性窝到他怀里跟他一起睡。这种事情,发生了也不止一次了。 光是这样便罢,可是偏偏的,这孩子睡相又差,半床被子被她给裹的严实,她倒是舒舒服服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可他……他怀疑自己就是硬生生冻醒的。 病中多思,说穿了就是矫情,安瑞很矫情的回想,她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粘着自己。那个时候,可真是小,短短粗粗的小胳膊小腿,连爬上他的床都是个问题,虽然客观条件不可逆,但是她聪明啊,从小就知道使用“美人计”。 设想一下,小小一萝莉,每晚抱着个布娃娃,站在你床头,可怜巴巴的仰着头看着你,要哭不哭的样子,想想都可造孽了。 谁让他蠢,不知道栽在她这招上多少回。 每次他替她吹完头发,她总爱大刺刺的躺在他胸口,缠着他讲故事。 他问,今晚该讲什么了?白雪公主?灰姑娘。 她答,那是四五岁小孩子听的。我才不听呢。 他笑骂,你也不过刚满六岁而已。 她不理他,倔强的嘟哝,我要听一千零一夜。就要。 他问,为什么? 她答,因为很长,可以听你说一千零一个晚上。 只是,一语成谶,他同她之间,最温暖最美好的回忆,竟也只存在了这一千零一个夜晚,故事说完了,人亦是散了。再重逢,物是人非。 “唔……我愿意。” 她娇忽然在耳边一声嘤咛,他从回忆中醒转,叹息,替她将被角拢的更加严实。 小小一张脸上,半是月色,半是灯光,唇畔不经意间牵起的笑,依旧是那样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连皎洁的月光都只能认输退让。 “你倒是愿意什么了?”即便是知道她只是梦中呓语,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忍不住凑到她耳边唠叨,“别让人骗了,知不知道?” 她却像是真的听见了一般,颊边笑容愈发甜蜜,居然无意识的开始回答,“我答应嫁给你了。” 什么? 他突然想起前一阵子,那个已经快被自己淡忘了的桃色事件,胸口“腾”的窜起一股无名火,“胡闹!你这能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