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丁香花树下蹲着一个小姑娘,扎着俩只马尾辫,绑着蝴蝶结,脸蛋埋在双膝间,羸弱的肩头耸动,嘤嘤而泣。他几步上前,将她从满是泥泞的草地中捞起,抱在怀中紧紧搂着。刚想要出声安抚,发现却是臻惜的脸。 不对。 这是窜到他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 “怎么是你?”他喃喃问道,有点茫然,更多的是慌乱,“锦年呢?” 那张清媚绝伦的脸上也是瞬间一僵,泪痕尽褪,她反倒握紧他的手,反问,“是啊,我的小锦年呢?哥哥,你答应我要照顾好她的啊?她哪儿去了?我的小锦年呢?” 他悚然一惊,踉跄着后退两步,不知如何回答,不知如何是好。 满树的丁香忽然败落,纷纷扬扬。 臻惜站在莹白花雨里,有如那一夜永远落不尽的狂风暴雪。 她沉默的看着他,哽咽,“哥哥……你,把她弄丢了?” “不,我……”他想要否认,却连自己也觉得牵强。 花雨变成了风雪。臻惜哀伤的泪眼渐渐干涸,茫然的,不甘的,仰身倒进厚厚的雪堆里,再也没起来。他不知所措的俯身抱住她,也在同时感受到头顶上方的阴影。 “叔叔!”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传来,丁香花树边后来一个小女孩儿,双马尾,小洋裙,怀里抱着个布娃娃,四五岁的年纪,一派的天真烂漫。她笑着跑着,一路来到他们面前,一歪脑袋,低头俯视着他,俯视着他们,笑意嫣然,是不符合她年纪的妩媚怨毒,生生让人发寒。 “我再也不会为你们难过啦。” “锦,锦年!”他蓦然起身,追上,“不是,你等等!” 她却在前方一直跑,咯咯的笑,跑的不快,他却怎样也追不上。一边跑着,她还一边在长大,头发长了,背影纤细了,连儿时几乎找不到的颈子也出落了优美的弧度。 只是她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就那样一直跑,直到前方出现一个人。他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直觉的抵触,甚至厌恶他。 “锦年,站住!” 她恍若未闻,径直奔至那人身畔,牵起他的手,巧笑倩兮,“走啦,走啦!” 那人亦是含笑应允,抓住她,然后不知怎的,俩人又上了滑雪板,十指相扣,自茫茫雪原山脉飞驰而下…… 他再也寻不见她。 “我以后就要过这样的生活!” 那是她最后传回来的,肆意而爽朗的大笑,在他耳边呼啸,缠绕。 …… “*!” 安瑞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满身。 又是这样。 已经是第三晚了,连续三晚,无可控制的,总是梦见这种稀奇古怪的梦。 疲惫的抚了把脸,举目望向窗外,只见天色还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透亮,心下更是倦怠。慢慢又靠了回去,闭目假寐,几番深呼吸才略略平息胸臆间那股心惊肉跳的狂乱。 究竟是怎么了? 过去七年,并非没有梦见过她,他承认。但往往都是极朦胧,极琐碎的一些往事,那些他自以为早忘了,却一直惦念在心的东西。 譬如她笑起来时俩边脸颊那对不太对称的酒窝,再如她不甚雅观的,总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人身上的胳膊,或者是她不怎么老实,总爱对他动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