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一鼓作气走到校门口,停下,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无论是熊孩子还是熊媳妇。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寻了个隐蔽的石凳,坐了会儿。还是没见人跟上来。他坐不住了,起来,换了更加显眼的地方坐着,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教学楼。 这一回挺走运,没有多久,看着那一大一小慢悠悠出来了,还有说有笑的,母子俩似乎心情还挺不错,得,心挺宽呢。合着就他一个人想不开。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越想越觉得低落,心酸。 从什么时候开始,锦年心里头就不只容纳他一个男人了。其实,夏至刚刚出生的时候,红通通皱巴巴的,小小一团,完全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危机意识,但是渐渐的……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儿子滚到一个战壕去,反而把他踢到局外。 他管教儿子的时候,她护着。儿子欺负……不,冒犯他的时候,她帮着。 很多年前,那个满脸依恋扯着他衣角要抱抱的小呆萌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她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投注到儿子,家庭上,分给他的就越来越少,就连结婚纪念日吧……以前他也总是想着法子变花样,但是后来就因为不放心夏至一个人,她干脆就拘着他每年都留在家里,一起吃个饭就完事了。完了还不忘了陪夏至拼玩具…… 倒还不如……当她儿子算了。 反正现在她和自己及和儿子相处方式都没差,甚至……待儿子还亲厚些呢。起码……他是很久很久没享受过早安吻晚安吻的福利了。 以前不是很主动的嘛,怎么把他追到手就变成迟钝了?没兴趣了? 现在换成他患得患失……不知道是不是报应。 怎么这感情深了,激情却突然淡了。 若说是七年之痒……那完全是扯犊子。他们之间如果细细掰扯,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七年,之前……不也一直好好的。 再一多想又觉得自己可笑,可笑又矫情。 年纪大的是自己,年轻的是她。怎么这思维反倒有点本末倒置。 此时心心念念惦记着这些小儿女的心思的是他,挂心孩子挂心家庭的倒成了那个小女人。 脚步踢踢踏踏的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夏至童言稚语的欢笑。 安瑞坐直身体,整理好情绪,深深吸气,再一睁眼……锦年和夏至目不斜视,经过他身边,径直就走向车库。 脚步没有半点停顿。渐行渐远。 就那样走了,走了…… 没多久,安瑞便眼睁睁看着那辆熟悉的鲜红跑车载着二人绝尘而去,没半点停留转圜——虽然方才他们之间还隔了一层藤萝,但是,但是也不要把人无视的这样彻底好不好?好不好…… 安瑞觉得心口有点痛。 树叶在身后打着圈飘过…… 电话突然响了。心头一跳,有点开心又有点不忿——又是这样,这都多久了,才想起他来? 一时间竟有点迟疑。直到不远处那辆红色跑车停住,铃声依旧响个不停,安瑞突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尽数被掏空了,整个人轻飘飘的,这才骄傲的想着,嗯,那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掏出,接起: “老板,刚刚药厂那边把‘造梦者’的样品送过来了,您要不要看……” 是秘书晓蔓。 他扶了扶眼镜,不远处的景致复又清晰起来,红绿灯交替,绿灯燃起,那俩跑车半点没迟疑的飞驰远远…… 安瑞觉得五脏六腑又回来了,全给塞满了铅。 眼神不好,以及想太多,都是难以根治的毛病。 “不看。”他干脆的答道,不知道又生谁的气。M.feNGYe-zN.coM